隨後,又遇到姚弋仲的羌人主力兵馬撤離趙軍營寨,司馬珂特意讓眾將士勒馬而立,等候了一陣,待得羌人將士走遠之後,才入得趙軍營寨放火。
就這樣一路放火,待得天色微明的時候,整個蕩河北岸一帶的趙軍營寨,全部燃燒起來,不但燒紅了天空,而且河面上也是通紅的一片。
營寨北面的方向,到處是趙軍在逃竄,那些雜胡和少許羯人的輔兵,撒了腿拼命的往蕩陰城方向狂奔,也有部分膽小的漢人民夫跟著逃竄。但是,大部分漢人民夫都選擇了在營寨之外的空地上集結,等候晉軍的招降。無論如何,落在自己的同胞手中,總比落在異族手中好的多。
尤其是那些晉軍騎兵,一邊放火,一邊用漢語高聲喊道“漢人是一家,休得亂跑”,雖然河南的腔調比起河北的腔調有所差異,但是大家還是聽得懂的,聽在耳裡特別的溫馨,讓眾漢人更加心安,故此大部分都選擇了投降。
司馬珂將招降的任務,交給了後面的虎衛軍,率著七千精銳騎兵,繼續往上奔殺而去。
…………
蕩河上游。
站在河水之中的晉軍依舊在投放著土包和石塊,而且已經填充到了河水的中央。岸邊的晉軍則放一個個土包、一塊塊石頭依次傳遞過來,遞給前頭的將士,再由最前面的將士填入河底。
眾晉軍賣力幹活的同時,還不時的喊著號子,顯得熱鬧非凡。
在填河的晉軍將士身後,數以千計的弓弩手,正端著弓弩,隨時準備施射。大黃弩的威力,令趙軍根本不敢靠近河岸的五十步之內。
數以萬計的羯人將士,在主將張貉的率領之下,早已在離岸的百步之外,列好陣列,嚴陣以待。羯人以重甲步卒持矛在前,再往後也是弓弩手,兩翼則是萬餘名騎兵。
一旦晉軍登岸,則張貉便會令前頭的重甲步卒持矛壓上去,後面再以弓弩手施射,然後再以騎兵自兩翼衝襲。
晉軍若涉水渡河而來,必然先是大半在水裡,登岸的只是極少數,他便可以優勢兵力截殺之,將晉人逼回水中。一旦晉人被逼到水中,羯人在岸上攻擊,便佔盡了優勢。畢竟在水中作戰,便有諸多的不便,戰鬥力自然大打折扣。
趙軍同樣點燃了無數的火把,將北岸這邊的天空照得通亮,而張貉則端坐在一匹駿馬之上,立在纛旗之下,全神貫注的盯著水中的晉軍,眼中殺機凜冽。
“火,火,火……我軍營寨起火了!”突然有人失聲喊道。
開始只是幾個人喊,很快大部分將士都發現了下游方向的通天大火,頓時一陣大亂。
很顯然,他們的營寨被晉人端了!
張貉原本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前面的蕩河水中,聽到眾將士的喧譁聲之後,急忙也抬頭朝下游方向的營寨望去,頓時驚得魂飛魄散。
他看到了一條巨大的火龍,在江邊奔騰飛舞,糧草、輜重、兵甲箭鏃等物資都將要被晉軍付之一炬,還有那些輔兵和民夫,也會四散奔逃。沒有了這些,只有戰兵,這場戰鬥便已輸了一半。
中計了!
張貉頓時明白了過來,這是晉軍的聲東擊西之計,前面的河水裡的晉軍,只是為了吸引他們的注意力,調虎離山而已。晉軍真正的渡河之戰,在蕩河的下游方向。
姚弋仲的兩萬羌人,難道是紙糊的嗎?就這麼一個時辰不到的功夫,就被晉人把營寨燒了起來?晉人為了虛張聲勢,在對岸已經陳列了這麼多兵馬,還有能多少戰兵?
張貉略一思索,便又明白了另外一個道理:羌人靠不住!
而且他瞬間又明白了為什麼枋頭會丟的這麼快,很顯然羌人完全在敷衍了事,姚弋仲這個老狐狸完全只圖自保,一遇硬仗就望風而逃。
只是,此刻他已經來不及去過多的想姚弋仲的事情,當務之急是擊退四處燒營的晉軍。
“劉寧聽令,速率所有騎兵,前往迎敵!”張貉恨得睚眥欲裂,嘶聲吼道。
“遵令!”
副將劉寧,當即點領了萬餘名羯人精騎,滾滾往下游方向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