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此,司馬珂在郗鑑的墓前,隆重的行了三叩九拜的大禮,以表示他對這位已故長者的尊重。
而後,他又前往紀府拜訪岳丈大人紀友。
紀友對於這位姑爺的來訪,隆重程度不亞於天子駕到,整個府內是張燈結綵,喜氣洋洋。
雖然紀友新拜太尉,位列三公,而且名義上還是司馬珂的上司,但是明眼人都知道,若非司馬珂這個鑽石女婿,三公之位怎麼也不會輪到紀友。
翁婿把酒言歡,將紀友珍藏的五年陳的瑤池瓊漿玉液喝了足足五壇,只喝得紀友硬拉著司馬珂要跟他拜把子,幸得丈母孃謝氏將其一把拉走。
接下來的時間內,司馬珂在府內,分別接見了顧陸朱張等江東士族的來訪,還有謝裒和荀羨。
陳郡謝氏原本屬於北方士族的準一流,謝裒對司馬珂之前也並不感冒,甚至反對謝安跟司馬珂來往,但是隨著謝安和謝尚的平步青雲,甚至謝安的官階與他這個老子都平起平坐了,使得謝裒也自動將陳郡謝氏歸入了司馬珂的陣營。
雖然司馬珂與謝安兄弟相稱,但是各論各的,他的官階終究是要比司馬珂低,故此親自前來司馬珂府上拜訪。
一轉眼之間,當年的小正太荀羨,也到了弱冠之年,見到司馬珂不再像當年那樣歡蹦亂跳的叫師父,而是恭恭敬敬的參拜:“下官荀羨參見西陽王殿下!”
司馬珂哈哈一笑道:“徒兒不必多禮!”
荀羨聽到“徒兒”兩個字,臉上原本恭謹嚴肅的神色這才恢復了往日開朗的模樣:“徒兒遵命!”
兩人師徒相稱,而且其兄荀蕤又是司馬珂麾下的主力將領,這潁川荀氏也被歸入了司馬珂的陣營之中。
荀羨原本為殿中監,但是在兩年前便迎娶了司馬衍的親姑姑尋陽公主司馬瓔,成為右第六品的駙馬都尉。
那尋陽公主雖然是司馬衍的姑姑,卻是個遺腹子,比司馬衍還小兩歲多,比荀羨也小一歲多。歷史上的荀羨對這門親事是十分牴觸的,不惜逃婚,成了歷史大名鼎鼎的逃婚駙馬,不過最後還是乖乖的回來當駙馬。而因司馬珂的穿越,歷史的軌跡有所變動,荀羨偶然得到機會見過司馬瓔,對這個小公主也比較滿意,故此逃婚的狗血劇情並未發生。
兩人寒暄了一陣之後,又拉了一會家常,司馬珂見得荀羨行事已然十分的穩重,談吐之間頗有見地,心頭頓時有了主意。
以前司馬衍經常拉著荀羨下下棋,聊聊天,兩人的關係還算親密。自從司馬衍服五石散中毒較深之後,便把下棋這個愛好落下了,而且荀羨與尋陽公主新婚燕爾,進宮次數也少了,關係自然不如往日親密。
但是此刻司馬珂卻感覺到荀羨已長大成人,是塊不錯的玉石,可以培養和雕琢一番,決定薦舉其為羽林中郎將。這樣既可成為司馬無忌的得力助手,也可多多陪伴在司馬衍身邊,多多照看點司馬衍。
送走了荀羨,緊接著中護軍褚裒又來訪。
司馬珂的這座宅子就是當初褚裒低價出售給司馬珂的,加上因為褚裒的妻子既是謝安的堂姐,也是紀笙的表姐,在司馬珂的提攜之下,不過幾年的時間便從王導的司徒府從事中郎,直接坐上了右第三品的中護軍的實職,自然是對司馬珂死心塌地。
褚裒今日來訪,既是為了拜訪司馬珂,聯絡感情,也是彙報一件重要的事情。
原來司馬嶽在向司馬衍請求賜婚之後,又派人向褚裒暗示此事,以讓褚裒有個心理準備。
得到訊息的褚裒,頓時感覺有點為難。能結一門皇親,對於褚家自然是大有裨益。但他知道近期的北方士族與司馬珂之爭,琅琊王司馬嶽也有被牽涉進來,而且是站在北方士族那邊。若是與司馬嶽結了親,無疑是站在了司馬珂的對立面。
褚裒有點猶豫不決,但是作為一個官場的老油子,他第一時間便找到了謝安。因為他知道謝安與司馬珂兩人情誼深厚,從謝安這裡得到的答案遠遠要比當面從司馬珂那裡得到的答案真實得多。
謝安一聽褚裒的話,頓時就明白了,這個親戚其實也算是騎牆派,是來探他的口風的。因為北方士族都在傳言司馬衍身體每況日下,堅持不了幾年,一旦司馬衍真的到了那一天,第一順位繼承人非司馬嶽莫屬,眾北方士族也將全力支援司馬嶽繼位。如果這樣的話,褚裒就有可能當上國丈的,所以褚裒有點躊躇。
當然,這還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一旦司馬衍真如他們所說的那般,一旦到了那一天,曾經被司馬衍重用的這批臣子又將何去何從,他們身後的家族又將會落到什麼樣的境地。這才是褚裒最為擔心的事情。
褚裒雖然年紀比謝安大,但是論輩分卻是同輩,見得褚裒心思有點浮動,說話也自是不客氣,冷嘲熱諷了幾句,令褚裒老臉有點紅。
不過褚裒臉紅是臉紅,終究還是想要得到他想要的答案,因為這對他來說至關重要。對於整個家族的榮耀來說,個人面子其實無關緊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