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軍司馬聽聞是鄭家的商隊,戒備鬆懈了幾分,卻又沉聲道:“上峰有令,任何閒雜人等,不得擅自入渡頭,你們還是速速離開吧。”
“這天都黑了,夥計們都累了,請軍爺行行方便嘛。”張澄笑嘻嘻的湊上近前,順手將一塊羊脂玉佩,裝作拱手的樣子,塞給了那軍司馬。
那軍司馬卻是個識貨人,藉著落日的餘暉照了照,便知道是純正的羊脂玉,價值千金,非尋常之人可得,不禁心頭大喜,暗自讚歎這鄭家果然不愧是天王皇后家的大戶,出手的確闊綽,也只有鄭家才會一出手就有這樣的大手筆,疑慮更是減少了幾分。
那軍司馬當即將羊脂玉佩收入懷中,馬上又換了一副面孔,擺手道:“夜中行船確實危險,我就網開一面,讓你們在渡頭暫留一宿,不過你們都得呆在船上,不許下船,知道嗎?”
“小的明白,多謝軍爺。”張澄連連稱謝,忙召呼其餘商船靠岸,並叫拿出船上所備酒食,犒勞岸邊警戒的這隊士卒。
錢也拿了,酒也喝了,一眾趙軍士卒更加鬆懈,放完放鬆了警惕。
一名頭腦清醒的隊主忍不住問道:“如此多的商船在此靠岸,是否不妥,不如先問過張將軍?”
那軍司馬不禁心頭大怒,他剛收了人家的重禮,孃的要是問了張豺,鬧個不好,不但玉佩要上交,自己還可能受到責罰,豈不是雞飛蛋打,人財兩空?
那軍司馬怒聲道:“些許小事,老子還做得了主,無需煩擾兩位將軍!”
那隊主被他這一吼,只得耷拉下腦袋,不再說話。
看著那些吃吃喝喝的軍卒,張澄眼中掠過一絲冷笑,喃喃道:“謝將軍說有錢能使鬼推磨,果然如此!只是可惜了那上好的羊脂白玉……”
不知不覺中,時已入夜。
月涼如水,雖然已是初秋時節,但是晚上已經略帶著森森的寒氣,夜霧之中的趙軍水寨,一片靜寂,燈火昏黃之中,仍有一隊隊巡邏計程車兵在來回穿梭。箭樓之上更是弩箭林立,江面之上仍舊遊弋著哨船。
岸上的旱寨之中,一隊兵馬緩緩馳來,正中的一人,身披精製連環甲,腰懸寶劍,胯騎白馬,正是趙軍主將張豺。
張豺在一干將領的簇擁之下緩緩來到水寨之前,然後翻身下馬,沿著水寨一路巡視過去。
張豺治軍嚴謹,一路上遇到打瞌睡的,只顧聊天的軍士,則嚴加呵斥,遇到堅守崗位的將士則大加讚賞一番予以撫慰,一時間張豺所行之處,人人神色肅然,站的筆直,精神抖擻。
只是天不如人意,或許是石趙氣數已盡,張豺一夜會巡查兩次,這次巡查的方向是先往上游,計劃巡查完上游的營寨,下半夜再巡查下游,使得張澄等人停在江邊的貨船,躲過了張豺的巡查。
眼看張豺逐漸往西北面的上游方向逐漸而去,東南面下游方向的晉軍已然開始行動了。
二更時分,張澄見時機差不多了,遂是令藏於船艙中計程車卒們,盡數下船。
十數名精銳的斥候,早已如同狸貓一般,潛行到江岸邊,幹掉了江岸邊望樓上的守卒。
幾百號晉軍精銳士卒,如同幽靈一般,藉著夜色的掩護,魚貫而行,悄無聲息的摸上了岸。
一隊巡邏計程車兵恰恰趕來,見到這群不速之客,尚未反應過來,便聽到咻咻的弩箭聲起,這隻二十餘人的巡邏小隊,來不及發出聲音,便全部葬身於亂箭之下。
呼啦啦~
數百名晉軍銳士,如同潮水一般湧向水寨之內。
咔嚓!咔嚓!
手起刀落,一名名喝得大醉的值守士卒,皆在睡夢中做了刀下之鬼,偶爾遇到清醒的,終究也不敵那些如狼似虎的精兵,不是成為刀下之鬼,便是被亂箭射成刺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