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噹兩聲,瓷盤內出現一根白。
謝安臉色瞬間變了一下,長長的吸了一口氣,鎮定了片刻,這才將手中的有字木擲了出去。
雉!
謝安的臉色變得怪異起來,抬頭望了司馬珂一眼,眼中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又擲了一根有字木。
還是雉!
黑黑白雉雉。
退六!
只是謝安的六個馬尚在原點,無地可退。
謝安緩緩的抬起頭來,似笑非笑的望著司馬珂,緩聲道:“賢兄耍賴!”
司馬珂臉上露出春暖花開般的笑容:“惜乎賢弟苦無證據。”
謝安苦笑道:“尋常時擲木,只聽得當地一聲,掉落於瓷盤之中。但今日擲木,卻多了叮地一聲,必是賢兄作弊。不過賢兄所言甚是,愚弟既無證據,便算不得作弊。只是不知賢兄用了何種手段,可否告知愚弟。”
“想學啊,我教你啊!”司馬珂大笑道。
謝安頓時雙眼放光:“近日支道林、許玄度、孫興公等人屢屢贏我錢物,愚弟輸的一敗塗地,若能學得妙招,一雪前恨,必當為賢兄效犬馬之勞。”
司馬珂頓時一陣無語,合著這千古名相居然想去做賭聖。搞不好他四十歲時東山再起,可能是欠了太多的賭債還不起,不得不出山創業賺錢還賭債。就像漢宣帝劉洵,沒當皇帝之前好賭,結果欠了一屁股賭債,最後當上皇帝之後,債主陳遂來要債,便封陳遂做了太守,以還賭債。
司馬珂頓時有種破了千古迷案的感覺。
司馬珂笑了笑,右手握著一根木,左手拿一根木輕輕的擲了出去,然後依舊是叮噹兩聲,那木便黑麵朝上,躺在瓷盤裡。
“只要賢弟眼夠快,便可在那木即將落地之前判斷其黑白麵,若為黑麵則可不理,若為白麵,則右手持木迅速出擊,將其擊翻,便是黑麵。”
謝安驚愕了半晌,終於明白了,忍不住嘆道:“賢兄好快的身手,此般妙招,愚弟學不來,算愚弟輸了。”
司馬珂大笑。
……
棋盤上,謝安放了五根木,兩黑三白,還有六個馬。
謝安指著那兩根黑木說道:“如今王導中樞執政,掌控朝廷和中軍,又有司空郗鑑為盟,郗鑑屯兵駐京口,督揚州軍事,兩者相輔,以王導為首,可謂勢大……想必賢兄也聽聞‘王與馬,共天下’之說。”
然後又指著那三根白木道:“庾亮掌控潘鎮,拜徵西將軍,都督荊、江、豫、雍、梁、益六州及江西軍事、領三州刺史,其弟庾冰、庾翼、庾譯、庾條各鎮一方,大晉兵力,潁川庾氏得了六成,與王導互不相讓。”
“王導與庾亮兩人,一內一外,把控了整個大晉,各世家豪族,尤其是南下的僑姓高門,或附琅琊王氏,或附潁川庾氏,互相聯姻,尾大難掉。”
然後謝安又排出了六個馬,道:“江東士族豪強,原本不服北方士族,然則近年來對抗北方僑族屢屢受挫,如今不是歸順之,便是韜光養晦,亦有消亡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