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冰完全是在拿《日子》的態度要求周雲給出的表演。
周雲一個眼神給的感覺不對,文冰能讓這個鏡頭拍十來遍。
也只有在文冰這裡,周雲永遠不知道自己哪一遍是最好的,是能讓文冰滿意的。
她有的時候感覺自己已經竭盡全力了,可文冰還是不滿意。
文冰也不說別的,不罵人,不跟周雲說她哪裡拍得不對,只說不是他要的,然後繼續磨。
最讓周雲感到匪夷所思的是,有一次她真的演得脾氣來了,既然怎麼演都不對,乾脆破罐子破摔,擺爛了演,結果文冰一拍大腿,激動地吼:“對,我就是要這個感覺!”
周雲和劇組其他工作人員都能被他給嚇一跳。
文冰經常有這樣的表現。
因為他經常沉浸於自己的內心世界,忘記周圍人。作為一個導演,他常常在演員表現出他腦海中所期待的那種感覺的時候,才會重新和這個世界連線。
周雲實在是不能理解她那擺爛的演法好在哪裡,直到文冰把粗剪給她看。
在粗剪裡,她那種愛誰誰的氣質和眼神在鏡頭裡被捕捉得極為到位。
周雲看著鏡頭裡面的自己,自己都覺得鏡頭裡的這個女人身上散發出了一種非常淡薄、但也非常深刻的、像尖刀一樣的厭世氣質。
這種氣質,就像是一個下著濛濛細雨的古城裡,坐在屋簷下打鐵的鐵匠朝你投來一個眼神,你能從他的眼神裡洞悉一種歸隱與心如死灰的冷寂。
周雲頓時就明白了,這一場戲裡,文冰想要的是什麼。
厭世感,消極的厭世感。
有的導演玩的是技術,有的導演玩的是意識流般的審美。
文冰是妥妥的後者。
周雲對文冰的審美是服氣的。
跟文冰一起拍攝《女殺手》對周雲來說是非常愉快的經歷。
不久,鄒凱的戲殺青了。
不管他到底私生活到底是什麼樣子,他怎麼說也是一位大咖,他殺青,劇組還是非常認真地幫他做了一個殺青儀式。
對於這位對手演員,周雲的感情卻很複雜。
一方面,周雲實在是不喜歡鄒凱的為人,不喜歡他沾花惹草的行徑。
但是另一方面,周雲又不得不承認,鄒凱的演技是真不錯,業務能力很能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