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按照李桂的水平,所有的經書看看集註他完全可以自學,但是這裡面有一個問題,那就是他的思想水平相對於這個時代太高!
這不是自誇,而是必然,因為他畢竟是來自現代社會,思想上超越了封建思想的舊窠,比如孔子的那就話‘唯小人與小婦人最難養也’,這個時代的人聽起來可能心有惜惜矣,並奉為經典,但李桂卻認為這句話裡充滿了對女性的不尊重,是錯誤的。
再比如孔子的執政理念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本意是說君主要像君主,父親要像父親,兒子要像兒子,但這個理念到後來卻發展成‘君父、臣子’這個概念!
君父、臣子的含義是君主像父親,而大臣像兒子,這實際上是要人倫之道佐證皇權的正統、自然。
這當然也是錯誤的!
所以李桂認為他必須去聽,這樣好能瞭解這個世界士子們思想上所達到的高度和方向,這樣以後作文好不逾矩。
而聽生員們閒談,西山書院院長沈正陽原為文華殿大學士,太子太保,乃當世第一大儒,李桂從他身上完全可以摸到當代思想的高度與邊緣。
……
出了城一條約丈許的泥路蚰蜒著通向西山……
西山書院在西山東麓半山腰,與白衣庵遙遙,相望。因為有書院在的緣故,在山坡下有五家客棧、酒樓。都是用茅草搭建的,很是簡陋。隨後王榮將馬車寄在了一個叫做‘青雲’客棧的客棧,然後提著包裹隨李桂一起拾階而上……
而因為夜間那場涼風的緣故,一夜之間,西山已經是層林盡染!不過西山並不蕭瑟,薄薄的山霧裡,三五成群、青衣、白衣的學子隱約可見,交談聲隱約可聞,偶爾的大聲還驚起了飛雀……
經過一塊巉巖,迎面是一座青石華表,過了華表就是一個約半畝的小廣場,廣場後房間林立,楓樹、蒼松掩映其中,但卻不見人影。
按照李桂的估計這是上課時間……
隨後李桂往裡面走去,走的近了卻發現東側的一座房子前排滿了學子,而衛若蘭和一個藍衫的學子模樣的青年正負手立在房前的楓樹下,一身紅錦,頗有鶴立雞群之氣。
而排隊的人群中有很多面熟的生員,前面還有生員正在掏銀子。十兩束脩是少不了的,見此,李桂隨意的排在了後面。
“哦,他也來此了……”看到李桂,衛若蘭隨意的說了一句。
“若蘭兄,他是?”他身邊的藍衣公子也隨意問道。
“李桂,原榮國府之僕。”衛若蘭回道。
他的語調裡並沒有蔑視的意思,只是淡然。畢竟兩人沒什麼交集,而且身份上相差也太大了,大的已經用不著蔑視,所以衛若蘭說這話時像是說一個不相干的人。
藍衣青年是陳也俊,他是去年進入西山學院的,他和賈寶玉交往也甚密,也早就聽說了賈政提拔李桂的事情。
而對於李桂,他和衛若蘭的感觸大致是一樣的,因此他只是‘哦’的一聲,隨意看了李桂一眼,便繼續說道:“若蘭兄你可聽聞,今日有人傳言北靜王做了一首好詩,說要在開社時奪冠,出出上次若蘭兄給的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