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交代了這點,爨本又趕緊說道:“不過都督又明白說了,他這麼做,也是想讓族伯知道,他其實並沒有任何與我們爨家為敵的意思,這次他出兵逼迫同勞易幟,因為如果近在咫尺的同勞都不肯易幟歸漢,南中的其他城池當然也不會輕易低頭,所以都督還請族伯也多少體諒一下他的苦衷,原諒一下他的無禮。”
“那他怎麼不肯體諒老夫的苦衷?”爨友傲然冷哼,又問道:“除了這些,張志小兒對你還有沒有其他交代?”
“回稟族伯,都督還給小侄交代了兩件重要大事,讓小侄上任後限期辦成。”爨本如實回答道:“第一是用泡麵換購木材,就是他之前在牂柯大量收購的那些帶香味的硬木頭。”
“張志小兒他真在用泡麵交換木材?”爨老二驚訝問道:“他要這些木材做什麼?七弟你在偽漢賊軍隊伍裡呆了這麼久,有沒有聽到什麼風聲?”
“沒有。”爨本搖頭,繼續如實說道:“我是在夜郎才投降的都督,當時都督已經停止了在牂柯用泡麵換購木材,所以我只是知道確實有這件事情,但不知道都督為什麼要這些木材。”
爨老二更加奇怪的時候,比較莽撞的爨老三已經迫不及待的說道:“管他拿去做什麼,反正遲早會知道,關鍵是泡麵,正好,我們之前為了備戰砍了許多樹,裡面也有許多那些帶香味的硬木頭,全部拿出來換泡麵,既可以讓七哥交差暫時穩住張志小兒,又可以乘機扣下許多泡麵,讓我們爨家人吃一個飽。”
懷戀泡麵的美味,爨家兄弟自然紛紛點頭認為應該如此,肥水確實得首先留自家田,爨友則不動聲色的問道:“賢侄,張志小兒給你交辦的第二件重要大事,是什麼?”
有些膽怯的看了族長堂伯一眼,爨本這才答道:“族伯,你聽了請別介意,都督他讓小侄在半個月內,把同勞縣兵的編制從兩個屯隊擴大為八個屯隊,士卒還點名要十六歲以上和四十五歲以下的青壯。還有,還有,讓小侄好生練兵,替他掌管好同勞縣兵,還說這事情辦好了,他將來絕對不會虧待小侄。”
“還有沒有其他的了?”爨友淡淡問道。
“都督還讓小侄儘快把家眷接近同勞城裡居住。”爨本怯生生的回答道。
“張志小兒就這麼對你有信心?這麼信得過你?”爨友微笑追問道。
爨本猶豫了許久,然後才說道:“小侄不敢欺瞞族伯,都督待人確實不錯,真誠仁德,每天都給我們吃好東西,他自己卻克己奉公,飲食衣物一律從簡,讓小侄對他十分欽佩。所以小侄將來,只敢保證絕對不會做對不起族伯你的事。”
爨友笑了,笑得還十分欣慰,說道:“很好,既然你能夠對老夫這個伯父如此坦白,那就證明你心裡還有我這個族伯,按照張志小兒的要求辦吧,老夫不但不會阻攔,還會幫你把事情辦好辦漂亮。”
爨本一聽大喜,趕緊向爨友行禮道謝,爨老四則搶著說道:“七哥,擴編縣兵的事沒問題,只要你願意,六個屯隊的青壯,明天我們就可以給你,不過有個條件,我們給你的新兵,屯長和督伯你不能更換,如果將來要任命曲將,曲將也得由我們指點。”
“這個沒問題。”爨本想都不想就說道:“我是爨家的人,在我的職權範圍內,什麼事情當然都是族伯說了算。”
爨家一起大笑,全部都對爨本的識相萬分滿意,爨本則輕輕嘆了口氣,心道:“都督,末將知道你的意思,也感謝你的泡麵和午餐肉,可是沒辦法,末將是爨家人,末將回同勞惟一能做的,也就是盡力勸族伯與你和好了。”
爨本兌現了這句話,接下來的時間,爨本確實替張志說了不少好話,極力勸說爨友和爨家兄弟不要再對漢軍採取敵視態度,即便不願支援漢軍也別和漢軍為敵,然而很可惜,爨家父子是既痛恨張志也看不起漢軍,不但沒有聽進爨本的半句勸說,相反還逼著爨本交代漢軍的各種內部情況,隨時準備對漢軍下手的惡毒用心,也純粹就是溢於言表。
再接下來的事情比較簡單,第二天把泡麵和午餐肉等物運送入城後,護送爨本南下的五百漢軍果然當天就啟程返回了味縣,然後在爨家的支援和配合下,爨本替張志用泡麵換購木材的事情也進行得無比順利,很快就用華豐三鮮伊麵,直接從爨家手中,還有從欣喜若狂的同勞百姓手中,為漢軍換購到了大批的高檔木材,迅速完成了張志交辦的這件大事。
在這個期間,因為隨時準備和漢軍翻臉動手,爨家一直都好吃好喝的哄著從建寧、興古等地趕來增援同勞的夷人軍隊,沒敢打發他們離開,這些夷人軍隊在品嚐到了泡麵和糖果的美味後,也爭著搶著的上山伐木,拼命從爨本手裡交換泡麵,還把一些泡麵送回了他們的部落,幫著漢軍宣傳用木材交換泡麵的惠民政策。
還是在這個期間,六個屯隊的新兵,也很快就出現在了同勞縣兵的編制中,也全部都是十六歲以上和四十五歲的青壯士卒,而因為加入了同勞縣兵成為名譽上的漢軍將士,可以吃上美味多鹽的泡麵,並且偶爾用午餐肉打牙祭,爨家的私兵還爭著搶著加入同勞縣兵,極其樂意暫時成為漢軍一員。
只用了十來天時間就辦成了這兩件大事,爨本當然在第一時間向張志上報了自己的政績,張志則回信狠狠誇獎了爨本一通,順便要求爨本派遣六個屯隊的縣兵運送高檔木材北上交割,順便領取武器裝備,爨本也沒多想,向爨友打了一聲招呼,馬上就安排那六個屯隊的新兵運木北上,領取武器裝備成軍。
又過得幾日,六個屯隊的同勞新兵運送著高檔木材抵達同勞,張志也這才獰笑著露出自己的獠牙,吩咐道:“把爨本派來的那些士卒,全部就地收編,打散了編制進我們原來的隊伍,讓他們立即享受我們計程車卒待遇,另加運木犒賞。”
“再有,給爨本回一道書信,就說戰事需要,讓他拿出一些泡麵和午餐肉,好生寬慰一下那些被我們收編計程車卒家眷。順便叫同勞縣丞暫時署理縣長,勸爨本帶著他的家眷返回味縣歸隊,本都督封他為牙門將。”
薛讓奸笑著答應,又說道:“不知道爨老前輩會是什麼反應?會不會氣得重新打出魏國旗幟,現在就直接和我們翻臉?”
“可能不大,爨友如果這麼沉不住氣,他也做不了南中第一大姓的族長。”張志搖頭,說道:“尤其是以他家的能力,這幾天也應該知道曹魏軍隊的動向了,所以他只要腦袋不進水,這個時候肯定更不敢反。”
“不過被我們欺負成了這樣,他肯定也不會無動於衷,一定會催著他的大公子爨谷趕緊率軍北上,讓他可以放心高枕無憂,也有和我們叫板的本錢。”張志又微笑說道:“這也是正是我故意刺激他的目的,爨谷只要儘快回來了,我們就不用擔心被爨谷和曹魏同時南北夾擊的危險了。”
順便交代一句,六百青壯在其他時期或許不算多,然而在人力稀缺的三國時代,卻絕對不是一個小數目——畢竟,富可敵國的糜氏家族在鼎力支援劉皇叔時,也僅僅只是給劉皇叔送去了兩千私兵,事件發生的位置,還是人口遠比南中為多的徐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