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議在薛向發放給諸位相公賬單後結束了。
一個個灰頭土臉的,除了王安石有一絲的激動……朝廷越窘迫,他的市易法越能借風推行。
本來是一次由朝臣發起,最後官家與相公們談判後,用少量錢糧就可以拿下新宮殿使用的局,最後卻是又在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除了臉面上過不去,其實諸位心裡都清楚該怎樣做。
工坊城賺錢,那就相當於自己家賺錢……當初官家還是東宮太子時,拉扯了朝臣,摻合了亂七八糟的營生,因為契約中限制了各家介入,但並不妨礙大家知道都有哪些專案。
工程營造,本就是最大的一塊。
在花朝廷錢糧和自家生意虧損之間,誰也知道選什麼。
可這心裡怎麼就這樣憋屈呢?
不管怎樣的心思,都無法阻擋朝堂的這股洪流,要求啟用新宮殿的奏摺一天都沒有停歇過。
官家留中不發,並沒有讓臣工們有絲毫妥協的想法,越發激起了不撓的信念。甚至開始有臣工再往相公頭上扣屎盆子了。
攔是攔不住了,花朝廷的錢總比花自家錢心裡舒服些……可現在戶部根本沒幾個錢,怎樣能拿下新宮殿?
有些事總是藏不住的,關於新宮殿的來龍去脈朝堂上還是知道了,但仍然沒有改變群情激昂的狀況。
在工坊城有生意的,奏摺的語氣不那麼尖銳了,可一樣的強烈要求公廨搬遷。
至於在工坊城沒生意的,那就更不客氣了。不管是工坊城還是內庫,亦或是左右藏庫,都是朝廷的錢糧,無非是左右口袋互換而已。
總不能因為朝廷和工坊城的官家體制不同,就任由浪費國朝錢糧吧?畢竟那宮殿群在哪兒放著!
至於工坊城是不是虧損,朝廷是不是有這部分錢,那不是自個該考慮的,自己想到的就是新宮殿群裡辦公舒服。
眼看就要立冬了,各衙門公廨裡的火盆已經燒開了……越看這煙熏火燎的火盆就越想著新宮殿的好。
官家已經不在垂拱殿處理政務了,已經搬到了新宮殿,並且為整個宮殿群命名了新名字:勤政殿。
官家,我們也想勤政,再勤政殿裡勤政。
於是,請奏的摺子越發多了,甚至有的人一開始就寫好十幾份,每天都往政事堂遞。
政事堂現在最多的,或者說差不多全部都是這類奏摺,就是原本政事堂相公們攛掇臣工遞給官家的,現在也都返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