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敦厚,這是這段時間整個朝堂對趙曦的評價。
趙曦很知道分寸,也知道進退。縱觀歷史,沒有一個囂張的太子會有好下場。
所以,他試著做一個內斂的太子。直到朝堂諸公把兒時一些出風頭的事,定義為年少輕狂……這時候也不大。
對於朝堂議論他職司的事兒,從來只帶著耳朵去聽,然後再繼續聽奏對,聽老爹給他講帝王心得。
那怕是被問起,他也是順著自己揣摩出來相公們和老爹的意思回答……不就是一團和氣嘛,這個他會。
成人後的太子,展現與陛下類似的作風,這讓朝堂很放心。
就是在滔娘有了身孕,緊接著那個做汝南王的堂伯嗝屁時,趙曦都沒表現出一絲愉悅或幸災樂禍的情緒來。
他倒是覺得,這個堂伯終於解脫了,不用再憂心自家第三代做備胎的可能。
父子倆,兩代備胎,為能榮登大寶,苦心經營幾十年,也隨著他的去世而煙消雲散了。
這幾十年,有過欣喜,有過不甘,有過怨恨,也有過歹毒的行為。如今,一切都了了。
似乎在聽到堂伯離世的那一刻,趙曦對於汝南王府所做過的一切,也放下了。
人死債消。
再後來聽聞世子們因為誰作為承嫡者而鬧出了笑話,就更沒什麼想法了。
跟這類眼界的人計較掉價……其實趙曦也不想在宗親中搞那些血淋淋的事兒,要做也是跟趙宗詠那般……不見血。
朝堂對於太子職司採取了拖字決,每當有人提及,又會有一次爭論,到最後便再沒人提及了。
趙禎其實也不想真的給兒子安排什麼職司,並不是怕兒子攬權,與他自己有什麼爭端,他是覺得有兒子在,很多的奏摺處理起來要輕鬆很多。
兒子總是能敏捷的切中奏摺的核心,並提出相當溫和又有效的解決方法。當然,這不是趙曦本意,在他老爹當政時,奏摺的處理,得符合老爹的風格。這也是朝堂諸公經知曉後,對他認同的原因。
所以,關於太子殿下職司之事,便擱置了,最起碼趙曦覺得在老爹有生之年是不會再提起了。
無所謂,趙曦更喜歡現在他處於朝堂的角色,很好,能很全面的瞭解整個國朝的艱難執行,也能很客觀的熟悉這些朝臣,特別是那些臺諫。
國朝慣例,每個官員升遷必須有臺諫任職經歷,現在的臺諫,或許在自己當朝時,便是執宰,他需要看明白。
自從丟下太子職司的爭論後,閒著沒事的朝堂又開始了相互找茬,便又開始一茬又一茬的執宰更迭。
這還不到兩年,執宰換可兩茬……趙曦也就懂了為什麼執宰時只會拆東牆補西牆了。沒辦法,即便想推行個政策,還沒來得及鋪開,自己就該外出了。
說實話,挺雜亂的。
可趙曦從未在官員的任免上多過嘴,一點都沒有。
他很清楚,如今的他就跟當初的他一樣,甚至還不如當初的他。那麼人事權,永遠是一把手的,那怕一把手問意見,那只是程式或者尊重,並不是讓你做主的。
這點他執行的很嚴格,那怕是他老爹,他也一樣把該守的規矩守著。
歐陽修歸朝了,當初意氣風發的年齡,現在也已經快知天命了,鋒芒不見了,倒是多了份儒雅,越來越像個純文人了,而如今的國子監祭酒好像也是專門為他這氣質預留的。
可韓琦和富弼卻仍然一直在各個軍州轉……該不是還擔心他倆回來為老範翻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