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那裡好久,直到他的背影徹底不見了,我還沒有徹底平復自己的心情。
月光清清冷冷的,或許是剛才太過激動,我感受到了一絲涼意。忽然,有一個聲音飄過來:“大半夜的不睡覺,在這裡發呆,你琢磨什麼呢?”
這個聲音我不用看,也知道是誰?
我訓著聲音看過去,見不遠處,楚務田站在那裡,依舊的藍布衣衫,依舊的儒生打扮,依舊的笑容如斯。
我不由得輕聲道:“先生,你怎麼也沒睡?”
他舉步向我走過來,微笑道:“我看今夜月光尚好,就出來撒散步,沒想到,你這個學生也出來賞月了。”
我被端王的一番表白弄的情緒激動,心裡此刻還很不平靜。就隨口搪塞道:“這月色正美,要不是怕打擾了別人的安寢,我正想撫琴一曲呢。”
楚務田聽了,淡淡的笑道:“還是不要撫了,別人的休息才重要。”
說著,他也走向了湖邊,邁下去,蹲在水邊,良久,胳臂在那裡不停的動來動去的。我有些奇怪,他在幹什麼,但沒有過去看。
過了一會,他站了起來,轉身朝我走了回來。我見他手裡拿著一根樹枝,樹枝上竟穿著十幾條鯉魚。整齊的都穿了腮部。
我看了奇怪道“先生,難道你有半夜出來殺魚的嗜好?”說完,疑惑的看著他。
他笑了,道:“晚膳沒有用好,我們回去烤些野味吃吧。”我當然沒有異議,此刻我的腦中空空的。
我亦步亦趨的隨了楚務田回到望雲居里面去。
其實望雲居里是有小廚房的,只是,我用膳的時候才自己開火,我不在的時候他們就領派下來的飯食食用。
守門太監此刻已經醒了,見我們自外面回來,吃驚的瞪大了眼睛。我只朝他笑笑,他這次確定自己不是在做夢,忙朝我們行禮。
我們走進去,拐進了小廚房。此時宮女們都睡了,廚房裡沒有別人,黑洞洞的,楚務田竟熟門熟路的晃了火摺子,點了燈籠。
我見灶下還有些火,就又搬了一些乾柴過來,用細小的乾柴去撥弄,放了些稻草,不一會,果然,火就起來了,楚務田此刻正在一邊的水缸邊舀了水在一個盆裡洗魚,收拾魚的內臟,手法熟練,我調侃道:“你這個先生倒是全才,不但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而且還會收拾魚,是不是還會煮飯做菜,洗衣劈材呢?”
他聽了,低聲笑道:“你這個千金小姐,一點大家閨秀的風範也沒有,怎麼問起我這些事情來了。”
我因弄著了火,心情大好,隨口道:“我是在想,你這樣的男人也算是全能男人了,出得廳堂,下得廚房,誰要是嫁給你,也是一輩子的幸福了。”楚務田聽了,收拾魚的手一下子停住了,抬起頭愣愣的看了半晌,眼中有種悲傷的不明的神色。但隨即,他又低下了頭,繼續收拾,邊幹活邊悶聲道:“像務田這樣的身無分文,居無定所,誰會願意嫁給我。”
我聽了,一時訝然,是啊,他倒是貧困的很,除了我和公主給的這些薪資外,沒有別的收入,其實,他的這兩個學生也是教不久的,這個我們心裡都清楚。
他見我訝然,淡然一笑道:“楚二小姐,不用費心務田的事情了,魚收拾好了,你只管等著品嚐滋味就好。”
不知為什麼,我總感到他的語氣有些傷感。
被他一說,我忙回頭看火,還好還好,剛才我添了些乾柴,此刻火勢正旺,灶上的大鍋開始滋啦茲啦的響著,冒著白氣。
楚務田見了,忙舀了一瓢乾淨的水到鍋裡,又扔了兩條收拾好的魚進去,扔了一點鹽,進去,大概他還扔了什麼調料進去,他用身體擋著我看不清楚。然後用鍋蓋蓋上道:“鍋裡不防水就這樣燒,也只有你楚二小姐,才做的出來,不過,也難得你會燒火,務田已經知足了。”說著,臉上現出知足的神情。我心裡暗笑,我乃是一名穿越的良家女孩,燒火做飯的神馬的都會一點,沒什麼稀奇,只是不能告訴你。心裡想著,嘴上就不自覺的笑出來。
楚務田見了,奇怪道:“你笑什麼?”我輕聲道:“我是冰雪聰明的二小姐,什麼事情不用學,一想就會,有什麼稀奇的。”
他聽了,不禁假意擦了一把汗,道:“二小姐開始說夢話了,楚某汗顏啊。”說著,也輕笑了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