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到底……是為什麼?”
天行鏢局許平,那個最開始就被獨孤隼重傷,只有上半身能動的年輕人,望著眼前倒在血泊之中的孫聞,聞著瀰漫在馬車內的濃厚血腥氣,聽著馬車外蝕骨狼瘋狂的撕咬聲,一時間眼神之中充滿了絕望。
今晚這馬車內發生的一幕幕,就好似鐵錘一般,一錘一錘捶打在自己胸口。
他想不通,為何往日裡親如兄弟的湛光跟劉亮他們,今夜會反目成仇,為何孫福跟姜武會為了自己活命將其他鏢師當作衝出蝕骨狼包圍的墊腳石,更加想不通他們為何會齊齊逼死一心護著大家的孫聞。
前幾日還充滿了歡聲笑語的馬車,一夜之間變成煉獄。
“不對,我一定是在做夢,一定是在做夢!”
許安抬手用力在自己臉上扇了一巴掌。
但臉上傳來的火辣辣疼痛卻是無情地向他宣告,這不是夢。
就在這時,原本一直昏睡著的獨孤醇,不知何時醒了過來。
他一個人從房間內走出,一步一步走向癱坐在客廳中央的許平,最後在他身前蹲下身來。
“哥哥你渴了嗎?”
孤獨醇向許安遞過去一杯水。
“快回房待著。”
許平無力地抬頭看向少年。
少年咧嘴一笑,自己喝了那杯水,然後手指在一旁血跡上沾了沾,在一旁一塊乾淨的地面上寫下了一個“許”字。
“哥哥你是叫許平對吧?”
少年頭也不抬地問道,手上繼續一筆一畫地寫著。
“嗯。”
精神已經接近崩潰的許平,頭靠在桌角上無力地點了點頭。
“哥哥,你看看我寫的字,好不好看?”
過了一會,少年提起他那根沾著血跡的手指,笑眯眯地拍了拍許平的肩膀。
許平無力地低頭看向那行字——
“許平目睹身旁之人接連慘死,心灰意冷,一點點爬向馬車的大門,翻身墜落馬車,被車旁蝕骨狼蠶食。”
“你!~”
突然之間,許平像是明白了許多事情,原本渾濁的眼神瞬間一片清明。
但馬上,那一片清明的眼瞳,又跟著變得一片渾濁。
就好似那朗朗晴空,被一團突如其來的雲團籠罩。
而後他的神色再一次變得極為麻木。
他開始趴下身子,一點一點地朝馬車門口爬去。
所過之處,留下了一道筆直的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