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愛中的少女,總是不安的吧。
阿青這麼想著。
她現在已經可以坦然接受自己是一個‘少女’的事實了,誰讓她現在本就是少女時期的身體,而且以往從未有經歷過感情,所以從各個角度都不能說她是裝嫩,最多是她的少女心——來的稍微晚了一些。
只是,她心中不詳和不安的感覺愈發明晰。
她很少有這麼奇怪的預感,於是阿青一邊起舞,一邊在記憶中搜尋這熟悉的感覺。
許久後,她才想起了一些過往。
許多年前,她第一次有資格可以認真欣賞石青君後,那時候的她彷若真正的神明,站在高高的白玉柱上,淺色的夕陽殘輝鍍著她身體的輪廓,讓人無法移開視線。
曾經她無比期望白玉柱上的女子可以低下頭來看看她,所以那時候的自己不甘心的昂著頭,卻從未等到期望的目光——直到她下定決心開始和石青君爭奪道韻,才被她正眼相待……也是從那時候開始,只是被石青君看著就會有一種不祥與不安的感覺。
彷彿與石青君成為敵人就是一件不祥的事情。
不過彼時的阿青完全不會將這種感覺放在心上——相比於被無視,成為石青君的阻道者她反而高興呢,反正同為乾坤境,只要石青君沒有瘋到犧牲根基也要與她兩敗俱傷,就不可能真的起衝突……
所以,自己此時的不安……
是因為石青君?
石青君那個真正的宅女,會將目光投向青樓嗎?
怎麼可能,就算這個青樓是祝桐君的,石青君也不會在意,畢竟溫梨神魂的事情她不管,祝桐君當年的暗傷她也不管……連同為乾坤境的自己她都不會投來視線,又怎麼會關注青樓?
難道她阿青還不如一座青樓?
至於說徐長安,那就更不可能了。
阿青可是很清楚徐長安和雲淺的特殊的,這兩個人用神識只能捕捉到一個大概的輪廓,超出一定距離別說窺視了,甚至都感覺不到她們兩人的氣息。
阿青順著音律微微旋轉身子,舞劍的同時將視線投在朝雲宗上。
她的視線穿過空間,可以看見暮雨峰上些許吵鬧,姑娘們如同小孩子過家家一般的爭論著,爭論的話題卻不是如何高深,無非是琴棋書畫歌舞茶的日常瑣事,甚至還有和修為完全無關的,比如今日哪個食殿的菜餚好吃,比如誰在沐浴後又穿了誰的衣裳、比如誰更喜歡徐長安和她的妻子……
這些話題十分的奇怪、微不足道、瑣碎至極。
對於阿青而言,這種話題應該是極為遙遠的,本應該和她隔著萬千星河,是她無論如何也理解不了的東西。
可偏偏對於現在的她而言,暮雨峰的話題顯得是那麼親切,和花月樓裡女子們簡直如出一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