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船順著水流一路往東,風掠過雲淺晃動的裙角,岸邊那來往的人襯著她的影,讓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少女不知所措。
她不知曉“正確答案”是什麼,更不知曉姑娘同樣的問題為什麼要問她第二遍。
在執棹少女的眼中,雲淺漆黑的眸子裡好像席捲著什麼為止的東西,似乎只是掀起一個小小的浪花就足以將她吞噬。
可偏偏雲姑娘的神態十分平靜,平靜的讓人完全猜不透她的心思。
執棹少女嚴格來說並非是青樓中人,她只是一個船伕,不是清倌人也不是紅倌人,雖然樣貌清秀但是因為這裡好看的女子實在太多,她這樣普通的丫頭太過於不起眼,所以在這裡撐船數年……連一個登徒子都沒有遇見過。
嗯。
一個生活在這片園區,卻連男子的手都沒有簽過的姑娘,也算是極其稀有的。
但是也正因為生活在這樣的地方,她就算不是倌人卻也見慣了類似的套路。
比如,方才雲淺問她喜不喜歡她丈夫時,便像極了店裡那些小姐、姑姑們與她說過的妒婦的形象,聽說贖身後嫁出去做妾的姐姐們經常會被大婦欺負,也被不許喜歡家中的男子。
這種女人在姐姐們的描述中,通常是極度卑鄙惡毒的女人,一顆紅心從裡頭劃開,全都泛著漆黑滾燙的毒藥的那種。
雲姐姐……會是這樣的女子嗎?
少女使勁的搖頭。
怎麼可能呀。
世界上,怎麼會有云姐姐這樣好看的妒婦呢。
她之所以不知所措,純粹是害怕說了讓姐姐不高興的話,要是她能夠讀心,知道說什麼能讓姐姐高興該有多好。
“……”
雲淺看著少女眼眸閃爍的模樣,偏了偏頭。
其實她沒有想太多,只是隨口一問。
比如……她分明是因為這個少女喜歡徐長安所以對她有好感,可是雲淺發現方才這個少女的注意力都在自己身上,都沒有怎麼在意自己夫君……於是就問了。
想要知道她的眼光是否還是以往那樣精準。
僅此而已,完全沒有其他的意思。
“……”
水波盪漾,少女手持船棹,身子纖細,卻富有力量。
她深吸一口氣,覺得自己真是很失禮的人,怎麼能在心裡將雲姐姐與那些妒婦放在一起比較呢,哪個妒婦會大大方方的讓夫君往花月樓去的?
“雲姐姐。”少女輕輕開口。
“嗯。”雲淺看著她。
“其實……上次公子替柳姐姐解決了麻煩後,也幫了妾許多的事情。”少女的聲音壓的很低,就好像不敢說給雲淺聽似得,不過最終她還是抬起頭,認真的說道:“姐姐不知曉,妾……不,我……我以往只是個普通的乘船人,都算不得是園區的人,準確的說……我是屬於城北車行那邊的。”
車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