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間有這麼一個奇怪之處,身處在幽暗蒼茫與清瑩秀徹的山海之間,紮根於深海。
陰涼之處,殿落樓閣彙集,一條溪流以極度緩慢的姿態從山上向下方流淌,彷彿這裡流淌的不是水,而是時光。
整個庭院一片漆黑,只有最中心的小樓有幾扇窗有些許的燈火,零星的搖曳著……但正是這幾縷零星的燈火,更予環境帶來了強烈的違和和驚懼,仿若幽冥鬼火在遠處指引,隨時準備吞下靠近之人。
嗯。
姑娘現在的確很想吃人,字面意義上的。
——
小樓的燈籠之下,徐長安憑欄而立,欣賞著視線內一片漆黑的殿落……或者該是叫莊園?
對了,他會出現這裡賞風景不是閒的沒事幹,更不是嫌棄雲淺了。
他是被姑娘從屋裡給攆出來的。
給雲淺認真用心準備了她要的蓮子糕,在和雲淺一同想用了蓮子糕後……雲淺忽然讓他出來走一走,似是有什麼不能給他看。
這就很奇怪了。
這不是自己的夢嗎?
怎麼,難道他潛意識裡很想被姑娘從榻上踢下來,從家裡趕出去?
徐長安想起了被雲淺踩頭的滋味,嘴角抽了抽。
他可不是有特殊癖好的人。
也不知道……這位雲姑娘是要做什麼?
嗯,實話說,哪怕是在夢裡,雲淺在他面前也不是能藏住情緒的樣子,方才叫他離開後過一刻鐘回去……分明就是有什麼要準備。
是要給自己驚喜?
徐長安回頭看了一眼雲淺房間的方向,搖搖頭。
從這兒,也能夠看出來這裡真的是夢境了,畢竟……真實的雲姑娘可做不出這種一看就是要給自己驚喜的小女兒姿態……
不對。
徐長安腦海中閃過了雲淺某天忽然用紅色綢緞矇住眼睛、化身誘餌的樣子,忽然意識到姑娘是能做出這種事情的。
當然理論上能做到和雲淺真的會去做,中間還是隔著十萬八千里。
徐長安忍不住勾起嘴角……可欣喜之後,又是幾分悵然和對自己的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