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陣羞恥的叫聲中,盆栽脫下了女軍官的衣服搭在了樹枝上,又一搖一擺地走到了壁爐旁,烘乾了起來,一隻布制的鸚鵡叼著一件紅色的連衣裙飛了過來,套在了慕娉婷的頭上。
一個書頁飛快翻過的魔法書道具合攏,咬住一邊的衣襬;一個指標亂轉的小丑懷錶合上了表蓋,咬住了另一邊的衣襬,幫助全身脫力且只穿過軍裝的慕娉婷彆扭地穿上了連衣裙。
衣裙下有浮力出現,慕娉婷被倒轉了過來,穩穩落在了天花板上的沙發中,此時這裡的男主人從樓上緩步而下,並坐在了慕娉婷身旁的沙發上。
面具下的目光打量了一下對面沙發上的女人,有陰沉的聲音從面具下傳出:“這件連衣裙是我的母親留給我的,看來你也很合適呢……”
周克又看了看四周,說道:“這座老樓的頂層原來是我的家,我回來時人們都去避難了,我就把這裡改造了一下……真是美極了。”
慕娉婷褐色的眸子在紅衣的印襯下,彷彿大火中的寶石般清澈透亮、歷經歲月且永恆不變,她緊盯著周克說,以一種不容置喙的語氣道:“你就是他。”
“我不是啊,哈哈——哈,你覺得我很像嗎?”穿著小丑服的男人掩面大笑了起來,整個大廳中倒置的一切開始旋轉了起來,都隨著笑聲共振著、顫抖著,像是舉行著一場盛大的狂歡派對 。
周克站了起來,魔術書道具的書頁飛快翻動,小丑懷錶的指標飛快旋轉著。周克張開雙臂肆意地笑著,四周的燭光忽明忽暗,集中向了周克,無疑,周克就是這場狂歡的King。
忽然燭光全部熄滅,四周陷入了一片黑暗,慕娉婷感到了一陣寒冷,一種很真實的寒冷,但很快燭光又重新亮起,視線恢復,慕娉婷又回到了夢幻的溫暖中。
她向這裡的男主人看去,此時他的小丑面具下換成了一身白色的紳士服,他面具下的雙眼變得猩紅無比,口中自言自語著:“就是這個世界毀滅了又和我有什麼關係……”
“你錯了,你根本不是他。”慕娉婷堅定地看著面前的紳士服小丑,忽然開口道,“你製造了這虛假的一切,不過是在麻痺著自己的神經罷了,你明明知道那個箱子裡的事情,卻不想著去改變它……”
紳士服小丑將視線移向一身紅衣的慕娉婷,像是一隻嗜血的怪物:“你覺得這個世界還有拯救的必要嗎?難道這個世界不是一個更大的謊言嗎?”
慕娉婷努力的掙扎著起身,瞬間右肩著地跌落到了地面上,鮮血讓紅裙顯得更加豔麗,她一把拉開了門,步伐堅定地走了出去。
門外遊蕩的野狗嗅到了鮮血的氣味,向跌跌撞撞的紅衣人影包圍而來,線條柔和的紅色連衣裙為這個面無血色的女軍人增添了些許柔美。
變異狗猛撲而上,早已脫力的慕娉婷被撲倒,紅裙散落在黃白相間的地面上,柔順的短髮披落在兩側,彷彿是冬雪中一朵的傲梅,終是不敵嚴寒飄零於地。
能感受到變異狗撥出的熱氣打在臉上,尖銳的犬齒已經刺破了脖頸的面板,“終是難逃一死嗎?從前看著無數戰士死於末世的抗爭,如今……死亡如此痛苦嗎?”
她的眼中彷彿看到了自己那個淘氣的弟弟,聽說他在恢復通訊的戰鬥中自爆了機械外骨骼,他從小就是個膽小鬼,死的時候一定很絕望吧……
漸漸失去了光的眼中,她看到了一把氣球紮成的刀將變異犬的頭顱砍下,一道身穿燕尾服的身影抱起了她,小丑面具下傳出了無比疲憊的聲音。
“沉睡了太久,我的精神出了問題,抱歉啊……”聽著聲音,慕娉婷閉上了雙眼,昏了過去。
她夢到了滿臉是血的弟弟大聲地告訴她:
“我,沒有做逃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