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音離依言挨著她坐下,腳懸空耷拉到橋外面,輕輕晃盪著。
長公主開了一罈酒來喝,連酒盞都沒用,就那樣豪情萬丈的對著罈子喝:“他說……有些酒要滿酌,有些酒須快飲。”
段音離不知長公主口中的“他”指的是誰。
她也沒有追問。
只是靜靜的聽,伴著橋下荷葉上的蛙叫和柳梢上的蟬鳴。
長公主的聲音緩緩響起:“二人對飲,閒話西窗,可以慢慢的品,那酒便越喝越香,越喝越有滋味。
可這酒若是一個喝,那還是酣暢淋漓的醉一場為妙,醉時莫想醒時苦,醒時莫憶醉時事。”
聞言,段音離一咬牙,默默開啟了另一罈酒:“你想滿酌還是快飲呢?”
言外之意便是,要滿酌我陪您。
長公主一怔,隨即欣慰的笑了。
她輕輕揉了揉她的頭:“阿離真乖。”
她想,若當年那孩子能夠平安長大,如今也有阿離這般年紀了。
那是她與駙馬的第一個孩子。
也是唯一的一個。
“我與他年少相識……他是意氣風發的少將軍,我是尊榮萬千的長公主,算得上是天作之合。
先帝給我們賜婚那日恰逢新年,我祈願上天能保佑我們不離不棄,他卻煞風景的說希望天下太平。
我氣他不解風情,心裡沒有我。
他解釋說,天下不安,難以相守。
後來,倒果然應了他那句話。”
南楚與北燕再起戰亂,他戎裝上陣,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過。
若早知如此,那日她就和他一樣願天下太平了,哪怕是以他們的分離為代價,可只要他人好好的,她心中仍是歡喜的。
聽長公主說了這許多,段音離也猜到了她口中的那個他指的就是先逝的駙馬。
她沒想到,平日裡看起來瀟灑風流的公主孃親竟是如此長情之人。
這樣說來,她之前對五師父青眼有加,就是因為五師父長的像已故的駙馬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