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昱二人由茯翹在前頭引路,徑直入了潤大太太的晏居室中。
方一進去,只覺得眼前一花,正好是見潤大太太隨手抄了個什麼向崔旻身上砸過去。
薛成嬌一時叫嚇住了,啊的一聲倒吸了一口涼氣,再仔細看過去,見潤大太太砸過去的不過是隨手把玩的小物件,這才稍稍放心。
崔昱也不敢再嬉皮笑臉,肅著臉站在一旁。
潤大太太素日偏疼他,可今兒見了他卻越發起性兒,更是氣不打一出來,手在桌案上拍了一把,便沉著聲開了口:“若非今日鬧出這樣的事情,我竟然不知你還曾收過她的絡子。”她說著,又啐了一口,順手向薛成嬌指過去,“白連累我們嬌嬌跟著受一場委屈,你這個孽障!”
崔昱立時把目光投向了崔旻,眼中分明寫滿了抱怨,像是在控訴他竟然告狀。
潤大太太那裡又橫眉冷目:“看你哥哥做什麼?你敢做,怎麼不敢讓人說?”
薛成嬌動了動身子,嘴唇也微動了下,想要開口求情,卻又看見了崔瓊衝她搖頭,於是咬了咬牙,沒有開口,只是把頭更低下去了些。
潤大太太罵完了,氣還是沒能消,又心疼薛成嬌,就招手叫她到跟前,拉了她與自己同坐,才再去看崔昱:“素日裡照月體貼心細,可就這麼一宗,她就該罰。”
崔昱像怕他母親果真拿丫頭們出氣,便開了口:“母親何苦罰她呢?前面絡子的事情,兒子實在是不知情的。原本東西帶回來,她也是勸了的,只是兒子一概不聽罷了。”
潤大太太呵了一聲:“那我只來問你,姜雲璧的心思,你自己清楚不清楚?”
崔昱顯然是愣了下,連崔瓊都僵了下面色,叫了一聲母親。
潤大太太只是沉聲哼了一嗓子,她便不敢吭聲了。
崔昱見狀,便也只能回話:“兒子多少是清楚的。”
“既然你是知道的,今日在松鶴院見了她,況她又是一個人去的,你的警覺哪裡去了?”潤大太太更拔高了音調,“你也說了,先前在錦繡院裡她也同你搭話了,怎麼見她去了松鶴院,卻不知道遠遠的躲開了?”
崔昱心說別說是我故意的了,就是換了平日裡,我見了她也沒有躲開的道理啊。
可是依著潤大太太看來,姜雲璧對崔昱存了心思,崔昱既然見了她,就該立時躲開,哪裡有等著她湊上來的?
薛成嬌在旁邊兒聽了半天,終於坐不住了。
她小手在潤大太太衣角處輕扯了一把,而後柔聲道:“姨媽不要再罵表哥他們了。旻表哥是一向不摻和內宅事情的,昱表哥也沒有那樣多的小心思來計較這個。”她又頓了頓,“況且今天在錦繡院時,姜姑娘去搭話,表哥是沒有理會她的,這個我可以作證!”
潤大太太扭臉看她:“我不過是生氣罷了!他但凡多留心一些,何至於有這樣的事了?還由得清珠一個丫頭,當著人就敢攀扯你。”
薛成嬌眸色一暗,崔昱那邊眉頭立時就皺了起來。
崔旻在旁邊攔著沒讓他開口,自己先回了話:“母親若實在咽不下這口氣,想出氣原也容易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