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時俞已經答應顧同盛週末去吃飯了,剛剛聽到顧言安說話的內容,估計也是這個事情。
但是看顧言安的表情,他很不情願。
顧言安掛電話後,把手機塞兜裡了,看向江時俞時換上了笑臉,“電話打完了?”
江時俞看著他,那種陌生的情緒又出現了,他想起上次顧言安說的話,“我記得你說過不開心就別憋著,你現在心情不好的話就別笑了。”
他想了想,又補充一句,“你這樣笑起來好難看。”
顧言安一愣,他看出來了,小孩兒是想哄他,雖然感覺口氣有點兒僵硬,但竟然還挺能戳他心窩的。
他走到人家面前,職業病無時不犯,“江老師,沒看出來啊,你還挺能記仇,就因為我先前說了你一句,你還得報復回來?”
江時俞挺冤,“……我沒有。”
“本來是挺煩的。”顧言安說心裡話,“但是看到江老師這麼關心我,所有糟心事兒都煙消雲散了。”
江時俞看著顧言安誠心的笑,本來要說的話通通說不出口了,他想告訴顧言安,顧同盛是因為自己才忽略了他,其實一切都是因為他這個不相干的外人。
如果顧言安知道了真相,會討厭他,也會收回對他的所有好吧。
之後王遼幾次打電話來催,顧言安才不舍地離開江時俞的家,電梯到一樓時,門開了,他與門外等電梯的人抬眸對視了一眼,對方看他是因為他幾乎把整張臉都遮住了的造型所吸引,而顧言安則是多留意了對方的臉幾秒。
直到去停車場,顧言安都在想,那個長相親和的中年男人似乎有點眼熟,但是還沒想起來,思緒就被資訊打斷了。
他發現今天找他的人尤其的多。
開啟手機一看,是個陌生號碼,但是內容卻無比熟悉。
週末回家一塊兒吃個飯吧。
不用想都知道,這肯定是顧同盛發的。
顧言安裝沒看到,把手機隨手一扔,就開車走了。
到週末那天,江時俞先是回了趟文物局把堆積的工作完成,才搭車前往顧同盛給他的地址。
另一邊顧言安拍完兩場戲後也收工了,他讓王遼先走了,自己躺在車上閉目養神了會兒,他是真不想回去吃這頓飯,因為要面對顧同盛。
在他二十八年的人生裡,顧同盛所扮演的角色快趕上個陌生人了,在他十歲以前的人生,顧同盛少說一年起碼還有四五個月是待在家裡,但是自從他出事那次以後,顧同盛就像人間蒸發似的,哪哪兒找到不人,好不容易等到他的訊息,卻是聽說在國外收養了一個小孩兒。
這麼些年他裝得一點兒都不在意,不是真的不在意,而是怕自己在意了也沒用,反而顯得自己特別缺愛,他有時候真的很想質問一下顧同盛,哪怕在事業和他之間,顧同盛選了前者,可為什麼在他和別的小孩之間,顧同盛的選擇仍然不是他。
他對顧同盛來說,到底是有多不重要?
半個小時後,顧言安調整座椅,擰鑰匙踩油門,往君竹路開去了。
江時俞來得很早,他已經陪顧同盛在書房裡下了幾盤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