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龍塘塘西深灣!
許飛與張玲璇兩人來到這裡的時候,已經華燈初上,遠遠就看見深灣海面上舫船林立,金碧輝煌,燈火通明,各色燈光映在海面上,風光迤邐,不時有小船從各式舫船與碼頭之間划動,接送登舫的客人。
對此時港島這種食舫,許飛並不陌生,後世看過不少港島電影,都有關於食舫的鏡頭,比如跛豪中,吳國豪第一次見肥彪,肥彪就是帶著自己的情婦,包下了一整艘食舫正在吃晚飯,讓手下給來見自己的老鄉吳國豪兩塊錢走路。
許飛招手叫來一個剛剛送完客人的小船過來:“去太白!”
一身短打裝扮的船伕撐著竹篙把小船停靠過來,客氣的對兩人說道:“請兩位登船。”
等許飛與張玲璇兩人在船上站穩,船伕撐著小船,穩穩的朝著深灣中最華麗的食舫,太白海鮮舫所在的位置劃去,看到有船來,船上的夥計早就準備好了踏板,把小船與食舫穩穩連線,又下來兩名精幹夥計,扶著兩人登上了太白海鮮舫。
整個太白海鮮舫分為上中下三層,中下兩層此時已經有了不少食客,在酒桌前對酌聊天聽曲,有些吵雜,最上層的第三層,則被許飛整層包下,此時許飛帶著張玲璇登上三樓之後,下面兩層的嘈雜頓時被微微的海風吹散,滿眼盡是星垂原野闊,月湧大江流一般的壯闊風景,許飛憑欄而立,嘴裡說了一聲:“好景色。”
此時整個第三層上只在中央設了一張十二人大臺,除了四周垂首等待服侍客人的夥計,再無旁人。
許飛聽火麒麟在警署閒聊時說起過,包下太白海鮮舫第三層的費用是五百塊,這筆錢放在五十年代的港島,絕對是鉅款,但是此情此景,許飛卻覺得這筆錢花的應該,只是此時憑欄的風景,再多些也不為貴。
最初九龍塘深灣上的各家海鮮舫其實是花舫,晚清末年從羊城傳來港島,青樓女子待於花舫之上,等待尋芳客登船來玩樂,花舫之上不止有色,更有賭場,煙館,酒家,吃喝嫖賭緊密聯扣,是港島最富盛名的銷金窟。
35年,港島禁娼,花舫紛紛轉型海鮮舫,做起了海上食肆的生意,雖然不能再正大光明的打著花舫旗號坐皮肉生意,但是這些海鮮舫仍然保留了歌伶陪酒唱曲的規矩。
許飛帶著張玲璇過來,自然是不可能讓那些做皮肉生意的歌伶上來了,但為了迎合張玲璇偽文青的性格,許飛還是叫來了一個歌伶.......賣藝不賣身的那種。
“這裡真的好漂亮啊!”張玲璇看著眼前的景色,由衷的讚歎道。
許飛呵呵一笑,道:“我也是第一次過來,之前聽警署的夥計說過,這裡的風景著實不錯,現在看來名不虛傳。”
此時因為心中的那種熟悉感,張玲璇對於許飛的好感是蹭蹭直升的,但兩人還不是情侶關係,許飛自然是要將這種好感提升到實質性的地步了。
張玲璇優雅的坐在了椅子上,看著角落內正在吹拉彈唱歌伶,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神色有些暗淡。
許飛見狀,笑問道:“怎麼了?”
張玲璇感嘆道:“看到她們就想到了一些往事。”
此時服務員已經上餐,許飛一邊剝著蟹,一邊問道。
“什麼往事?”
原來張玲璇在陪著師父來到港島之後,知道了在港島有不少的老琴師或者老歌伶買下的孤兒,自幼養在身邊當作徒弟傳授本領,等她們滿了十歲就放到茶樓裡來歷練人情世故,等到十五六歲,就會放到各個海鮮舫上陪酒陪客甚至能被買出街。
張玲璇當時的相貌自然是引起了無數人的注意,若不是他師父有點影響力的話,她的命運是不可能成為現在的這種港島聞名的粵劇名伶。
許飛聽完,感覺整件事情與張玲璇沒有什麼關係,但張玲璇就是感覺這樣的往事會讓自己傷心。
許飛沒有回答張玲璇的話,而是讓服務員過來,拿出來五十塊錢“給那個女孩子!”
歌伶能夠上來唱歌,實際上已經非常不容易了,不算其他,但是唱歌便要收五十塊錢了,許飛這五十算是打賞的小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