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孫沅的天賦雖高,但她的身子骨因為長年累月的飢餓,顯得有些疲弱。
為了不讓仙人師尊失望,她硬撐著習劍練武,不顧寒暑臘月,沒過幾天便病倒了,透明的鼻涕掛著,怎麼擦也擦不乾淨,剛擦完就流下來,欒絳冷著臉給她煮藥,心中也是有些氣的。
徒弟勤奮是好事,但也不能因為勤奮便這麼作踐自己的身體。
“喝下去。”欒絳以不容辯駁的口吻道,“一滴不剩。”
仲孫沅見他如此嚴肅,似有動怒之相,害怕地縮了縮肩膀,憋著嘴,眼淚在眼眶打轉。
“師尊——”
欒絳態度未見軟化,“有什麼話直接說。”
他略一低頭,看著仲孫沅怯怯捏著自己的衣角。
“很……很苦……”聞到那股刺鼻古怪的味道,嘴巴就開始泛著酸澀,光是氣味都這麼難聞了,還苦得要命,她哪裡有勇氣喝下去,但是不喝,她又怕師尊將她隨意丟棄了。
欒絳面色稍稍軟了一些,端著藥,抵在她唇邊,“喝!若是不喝,今日就一直跪著。”
不過是七八歲的年紀,仲孫沅一邊啪嗒啪嗒掉著眼淚,一邊順著這個姿勢張口。
熬製的湯藥十分苦,一碗下肚,她感覺舌頭都沒有知覺了。
確定碗中沒有殘留了,欒絳這才稍有霽色。
他從袖中掏出一包油紙包裹的蜂蜜蜜餞,仲孫沅沒吃過這東西,很快就被吸引了注意力。
師徒倆磕磕絆絆,慢慢找到了特有的相處方式。
說好聽一些,欒絳是世外高人,冷傲於世,說得難聽一些,他就是一個足不出戶的宅男。
除非有仇家上門或者有人踢場子,不然的話,欒絳還是比較喜歡窩在踏劍峰,清淨。
如今收了個沒辟穀的小徒弟,踏劍峰不得不架起了廚房和正常人居住的小屋。
欒絳的原意是小徒弟自力更生,要是饞嘴了,踏劍峰散養的仙鶴任她吃。
他想的很好,只是忘了一件事情——他的徒弟不會廚藝啊!
瞧著小徒弟敬獻上來的“菜”——黑乎乎地瞧不出原樣,原本的廚房已經被她燒成了灰——欒絳琢磨著,自己好歹也是劍仙,面對徒弟可憐巴巴的期待眼神,怎麼說也該吃下去。
反正吃不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