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士絕不徒手而亡,你們可以死,要死在人民的歡呼聲中,要死在鮮花的簇擁下,死亡的盡頭是榮光,天國的主會為你們拭去鮮血和眼淚,你們不會再哭泣、哀嚎、疼痛,主說,那是過去的事了。”
米歇爾靠在另一輛被炸翻的卡車上,他在胸前劃出一個十字。
有幾根雷槍在他的身邊爆炸,備用件組成的機甲本就有些瑕疵,他被爆炸的衝擊波及了,現在的米歇爾身體的體溫在慢慢下降。
“那美好的仗我已經打完了,應行的路我已行盡了,當守的道我守住了。從此以後,有公義的冠冕為我留存。”
米歇爾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他撿起了一把騎士槍,掂了掂重量。
“還是熟悉的重量啊,不過我已經老了。”
“我已經老了,但是我不想死在這,騎士絕不徒手而亡!”米歇爾看著衝鋒而來的聯軍騎士,嘶吼著、咆哮著。
“我是!所羅門王!”
米歇爾揮舞著騎士槍,他站在人潮的中心。
他想起自己20歲的時候,他穿上了名為所羅門王的機甲,他在瓦爾蘭納萬人的高呼聲中,教皇給他戴上了勳章,授予了他頭銜,賜給了他騎士劍。
米歇爾穿著教廷機甲,騎士槍精準的刺穿了聯軍騎士的喉嚨,粘稠的鮮血噴湧而出。
他是老了,已經快要40歲的米歇爾自然是比不上那些年輕人,但是這條老狗還有幾顆牙,即使是死,他也要死在戰場上。
但是,隨著人數越來越多,他越來越力不從心,聯軍的重劍砍在了他的肩頭,巨大的重量讓他半跪在了地上,鮮血的溫度和疼痛讓他知道自己已經受了不少傷了,騎士槍被奪走,越來越多的人靠了過來。
騎士槍和鋸齒劍切開了他的機甲,刀鋒在他的身上留下一道道血痕,槍尖在它身上捅出一個又一個血洞。
他的身上滿是傷口,鮮血順著面板滴落,他的機甲被從外部暴力拆解,那些騎士想要活捉他,想要他腦中驚世駭俗的技術。
“阿加莎,我要去找你了。”米歇爾的臉上帶著誰都沒見過的笑容,是那麼溫柔和深情。
米歇爾好像看到了綠色的嫩芽,天空放晴,地上的血液消失,豐沃的泥土中長出了金黃的麥穗,周圍的樹上結滿了果實,秋天溫暖的陽光照耀在他的身上。
他好像看到了年輕的自己,是那麼的意氣風發,他穿著黑色的軍裝,胸前帶滿了金燦燦的勳章,金黃色的長髮被燙成了波浪。
米歇爾的面前有一位年輕的女孩,她不是那麼漂亮,臉上還有小小的雀斑,面對著米歇爾她笑得柔情似水,不長的頭髮被梳成了兩條馬尾,在肩上跳躍著。
女孩穿著暖黃色藍色的裙子,上面是繁複的花紋,散發著光芒,那是瓦爾蘭納最頂級的裁縫用金線製作出來的,女孩纖細的脖頸上帶著一串珍珠的項鍊,還有一顆巨大的鑽石,底座是黃金,周圍嵌滿了閃耀的水鑽。
米歇爾看著她,此刻的她是那麼的耀眼,彷彿太陽一樣溫暖著他有些麻木的內心。
米歇爾伸出了手,手中是自己做的一個首飾盒,密碼是女孩的生日,裡面放著的是求婚用的戒指,女孩看著那個盒子笑的更燦爛了,臉色酡紅的宛如秋天的楓葉。
“阿加莎。”米歇爾伸出了手,但是在一剎那,夢境破碎了,像是玻璃摔在地上那樣,玻璃中裡是女孩的畫像,上面撒著一潑鮮血,女孩的臉已經分辨不清。
米歇爾醒了過來,他的手還停留在半空中,鮮血染紅了自己的身體,他的周圍是密密麻麻的聯軍騎士,夜空黑暗的像是無底的深淵,暴雨重刷著自己虛弱的身軀。
鮮血、疼痛、暴雨、硝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