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皇二十七年秋,一道由會稽郡郡府發出來的密摺,自出了城門,一路向西,風雨兼程,翻山越嶺,最終在五日後送達了秦國咸陽城。
男子若非特殊情況,都是要留須冉的。
嬴政早三十剛出頭,下巴上就一片濃密。
而今虛歲四十二,鬍鬚更是冉長。
那雙眼睛,銳利之色更甚,面上驕橫之色更顯。
舉手投足之間,盡是捨我其誰的意氣。
嬴政端坐在章臺宮內,聽著外面傳來的鍾聲。
宮室裡帷幔隨風飄動,外面風聲雨聲一起作想。
又是蕭瑟晚秋時。
這鍾聲,來自太學。
聽著來自太學的鍾聲,嬴政想起了小胡亥。
曾經的小胡亥,如今也十二歲了。胡亥和其他幾個年歲相仿的兄弟,已經正式入了太學。
在秦國曆史上,庶公子的待遇,經歷了低糜的數百年,如今地位被再次被抬升。
嬴政做了一個重大決定,將分封制異化為郡縣制。
那些郡守,不過是原先的秦吏。
秦吏比之諸侯,壓不住荊楚齊魯的刁民,用延續了他血脈的秦諸公子,以分封為名,讓他們去鎮守邊地,這便是嬴政下分封制的初衷。
之所以做出這樣的選擇,是因為扶蘇帶動了一眾兄弟,他們向嬴政證明,他們可以治理地方。
也有人,可以治理天下。
嬴政望著他眼前這張地圖,思緒紛飛。
去歲冬日,他命令太史令卜測。
太史令的卜測結果可是,秦國未來的命運,全在扶蘇身上。
(太史令本就負責占卜,不是寫史書的。大家不要誤解。言官史官才是真正記載歷史的。)
易經之說,不知道可信不可信。
但是嬴政既然選擇了立他我儲君,自然不會中途再廢。
外面的謠言,就像是一支支毒箭,不斷的射向秦國朝中內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