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幅幅生活在邊疆之地的悽苦景象浮現在馮劫腦中。
他這一駐守,起碼三五年,而且,咸陽才是他家啊。
生於斯,長於斯,死於斯……
馮劫聽了,忽感一陣後怕。
扶蘇看到馮劫怕了,那他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事實上,即便是王翦,說是被嬴政派去鎮守楚國之地,但是那時他都已經是暮年。
而且,嶺南之地,偏遠異常,根本就沒有開拓。目前聽說嶺南之地還有野人,捉到中原人,就將其煮著吃。
蠻荒落後,開拓本就需要不少時日。
而且說是派軍鎮壓,事實上,這無異於將老秦人流放到邊境。
扶蘇的話,讓馮劫脖頸後面生出了一層汗。
馮劫定定神,眼中擠出笑容。
“蒙公子抬愛,且臨淄城確實隱患諸多,臣理當身先士卒,自請駐守臨淄。可是臣怕是要辜負公子的抬愛了。”
“馮劫這般不濟事,如何能擔得起鎮壓臨淄郡這類大事,凡事還是聽大王的命令吧。”
馮劫說最後一句話時,底氣明顯足了些。
還好這只是公子的主意,若大王這麼想了,那這件事可就真的是一錘定音了。
好在,在馮劫看來,大王還真不會派他做臨淄郡郡守。
一則,臨淄郡郡守已經定了人選,公子一走,他就會上任。
另一方面,馮劫自有自知之明,他並沒有管理一整個郡的才能。
所以,被命為郡守不可能,成了駐守的將軍,那可就只剩下苦勞了。
而要做苦勞,是無論如何也比不得立軍功能讓他拜爵的。
馮劫想了一通,還是覺得公子這個主意,簡直就是個餿主意。
臨淄郡或許會被兵力鎮壓相對安穩下來,但是他可就像是被貶了一樣。
馮劫的目光忽的變得幽深了許多,像是深不見底的寒潭。
扶蘇瞥見馮劫臉上的不快,只做沒有瞧見,朗聲繼續道:
“馮將軍乃君父的臣子,並非扶蘇手下的護衛,這調遣馮將軍,本來就是要看君父的意思。”
馮劫聽了,卻覺得公子話裡有話。
是啊,他是大王的臣子,而公子是大王的兒子。
公子若是真的在大王面前,說他適合鎮壓臨淄城,那他不就……
一口氣還是在馮劫心裡提著,弄得他是不敢喜,也不敢憂。
扶蘇看著馮劫戰戰兢兢的神情,就知道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