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
秋意濃郁,紅葉漫山,黃草遍地。
咸陽宮中,扶桑樹綠蔭依舊。
終是將入冬,咸陽宮中還是顯得蕭索了不少。
而今日,章臺宮中也寂寥異常。
廣袤大地,渭水在平原之上蜿蜒曲折,這條白帶,經年不息的流動。
河水嘩嘩作響,刑徒們穿著破爛衣裳,裸露在外的皮肉上,是一道道凸起的紫色痂痕。
刑徒的嗓子早已失了聲,出力時無人再吼聲鼓勁,一個個發出沉重的喘息,和渭水河一同在這廣闊天地間呻吟。
驪山山腳之下,六座館舍如同六座金色鳥籠,矗立在驪山山腳之下。
館舍前方,虎賁軍幾乎全數出動。
黑甲林立,白翎高豎,層層疊疊圍成數道人牆,將他們的至尊無上的王圍在中央。
此時,天氣漸冷。
嬴政穿著黑色蟒袍,仗劍在渭水河畔漫步。
趙高畢恭畢敬,緊隨嬴政。
嬴政縱目遠望,看著依山而建的館舍。
已經建成的樓閣,外圍都環著鎖鏈,風一動,鎖鏈之上繫著的銅鈴便發出聲響。
嬴政望著眼前的傑作,正在好奇,這就是那個將作少府章邯督建的館舍。
確實有些意思。
這館舍,就是囚籠。
雖然有著富麗堂皇的外表,但是這正符合他們的身份,也符合他們如今的境遇。
入秦,便是囚徒。
忽的,幾個急促的腳步聲傳到嬴政耳中。
人牆被豁開一個口子,闢出一條道來。
“大王,人已帶到。”
一身材頎長,顴骨微微凸起,兩頰泛青的將領看到身穿黑色蟒袍的人,疾步上前。
他步態略為急促但不失穩健,更見身手敏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