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廣義為了剷除後患,火燒水淹太原城,太原城因趙而興,又因趙而亡,建太原的是趙家人,毀太原的也是趙家人,歷史,有時候就是這樣的一個怪圈,走著走著,就走成了一個閉環,天道輪迴,誰又能說得清呢。
新建的太原城,周裡多,有四座城門。趙光義命人削去席舟山的山頭,謂之“拔龍角”;在新建的太原城內只修“丁”字路,不修“十”字口,“丁”取其諧音“釘”,謂之“釘龍脈”,趙光義的意思是要“釘”破太原的“龍脈”。
也有人說,“丁”字街,有利於阻擋馬匹的奔襲,也是為了防禦契丹鐵騎需要而建。新的太原城由潘美和楊業鎮守。
元好問《過晉陽故城書事》雲:“南人鬼巫好禨祥,萬夫畚鍤開連崗。官街十字改丁字,釘破幷州渠亦亡。”
從前的太原城在汾河西岸,大宋之後太原城在汾河東岸,這或許就是傳說中的“一千年河西,一千年河東”吧。
說來也奇怪了,趙光義釘死晉陽龍脈之後,大宋至今,這片土地竟然再未有帝王出現,讓人覺得遺憾的同時,又不免發出一聲感嘆,千年一嘆!
詩人元好問當時就問過大家了:“幾時卻到承平了,重看官家築晉陽。”二十一世紀的今時,真正到了太平盛世,晉陽古城在被毀掉千年以後,又在原地開始重建了,元好問的千年疑問直到此時終於有了答案。
劉繼元降宋後,被封為檢校太師、右衛上將軍、彭城郡公。
太平興國四年(979十七日,劉繼元與北漢劉氏親屬一百多人由太原遷往開封,朝廷賞賜他一套豪宅,賜給京師甲第一區,每年都優加賞賜。
在帝都開封,劉繼元整天悠遊歲月,樂不思蜀。作為大宋天子趙光義的俘虜降王,劉繼元的存在就是在給趙光義臉上貼金,那可是趙光義的活獎牌,對他的優待,超過以前的任何一位降王。《宋史》載:“(太宗)嘗謂近臣曰:‘晉司馬昭以劉禪思蜀之對,戲之雲‘何乃似卻正之言",此不仁之甚也。亡國國君皆暗懦所致,苟有遠識,豈至滅亡?此可愍傷,何反戲侮乎?劉繼元朕所虜者,待之若賓客,猶恐不慰其意爾。"”作為大宋國寶熊貓級的人物,劉繼元是幸運的,趙光義就差沒把他當祖宗供起來。
太平興國六年(981),劉繼元進封為彭城公;雍熙三年(986),又被任命為保康軍節度使;淳化二年(991年)病逝,“太宗惻然哀之,贈中書令,追封彭城郡王,賵賻加等,葬事官給。”劉繼元在北漢作為“。
侄皇帝”在位十二年,歷史上稱其為北漢英武帝。
劉繼元死後留下一個六歲的幼子,名叫劉三豬,趙光義為其賜名劉守節,“授西京作坊副使,家居賜祿。”劉守節後來升任右驍衛將軍。
◆乘勝長驅
宋軍經月的浴血奮戰,終於平定了北漢,此時可謂人疲馬乏,大軍需要修整,戰士需要養傷,現在如果能班師回朝,是最好不過的事了。
立功——領賞——再立功——再領賞,這是軍隊的潛規則;如果立功——沒有領賞,結果就是沒有人願意再立功。
《孫子兵法》雲:“夫戰勝攻取,而不修其功者兇,命曰‘費留"。 @ 故曰:明主慮之,良將修之。”孫武子告誡為君的,凡打了勝仗,佔領了土地城邑,一定要修明政治,論功行賞,才能繼續前進,不能鞏固勝利的成果,那就危險了,這種情況叫做“費留”,等於是白白浪費了國家的人力財力和士卒的生命。英明的君主、優秀的將帥都會慎重且嚴肅地處理這個問題。
《孫子兵法》又告誡那些為君為帥的,“非利不動,非得不用,非危不戰。主不可以怒而興師,將不可以慍而攻戰。合於利而動,不合於利而上。”對國家沒有利益就不要行動,沒有取勝的把握就不能輕率地用兵,不到危急關頭就不要冒然開戰。告誡各位國君和將帥,不可因一時憤怒而發動戰爭,不可因一時的氣憤而出戰,符合國家利益才行動,不符合國家利益就停止。
打了這麼大的一個勝仗,啃了這麼硬的一塊骨頭,按照慣例,回到帝都,皇上一定會論功行賞。畢竟,升官發財是所有將士的夢想,也是他們奮勇殺敵的動力源頭。
打下北漢,將士們已經在計劃著要把這次的賞賜,寄回家去,蓋房子買地,置辦家業,甚至娶妻生子。
打下北漢,大宋將士們開心,他們的皇上趙光義更開心,“試問天下,還有哪個敢不服朕的,朕要滅了他!”
一俊遮百醜,一功掩百緋。此時,大宋境內,趙光義的人氣爆棚,支援率明顯上升,之前,他做過的那些可圈可點的事情,時間一長,大家也淡忘了。
到達鎮州,趙光義命令大軍在此稍事休息。趙光義之所以讓大軍停下來不走了,他是有想法的,“以將伐幽、薊,遣發京東、河北諸州軍儲赴北面行營。”
這個時候,趙光義就把自己的想法和盤托出,向大家做個表白:“朕意欲順道伐遼,乘勝收復後晉時割給遼朝的幽雲十六州,畢其功於一役。”
潘美、曹彬等人認為經過太原之戰,軍隊疲乏,糧餉匱乏,不宜再戰。諸將也認為滅了北漢,賞賜還沒有發下,就急著要去攻打大遼,燕雲十六州是這麼好收回的嗎?都不願開口。
趙光義一看,大家都不言語了,頓時老大不高興了,侍衛馬步各軍統帥崔翰馬上出來打圓場,上奏道:“所當乘者勢也。不可失者時也,取之易。”認為機不可失,勢所當乘,打契丹是小菜一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