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口中的陸先生,和我想到的那個陸先生是同一個?”陳勝問道。
文玉沒有大喊大叫並且很快就平復了情緒,點頭道:“應該是的。”
“你們這行風險這麼高的嗎?青幫大佬都敢惹。”陸先生此人,從小二隻言片語中就能知道,這是個黑白兩道通吃,類似杜月笙的人物。
“昨天鄭先生找到我,給了我一筆錢讓我扮他夫人一段時間,就是陪他見見朋友喝喝茶之類。我一開始也不知道他要見的是陸先生,後來...後來...”說著,文玉看向了手腕上的玉鐲。
“懂了。”陳勝點頭,女人嘛,遇到珠寶首飾等邪物,SAN值狂掉就很合理。
“我們先離開這,這兩個人長時間不回去,肯定會有人來查。別穿你的衣服,穿他的。”陳勝指著地上的瘦子道。
文玉沒多問,很聽話的換上了瘦子的長衫,她清楚陸先生在上海灘的能量,所以知道陳勝救她冒了多大風險,她不能拖後腿。
“記得走路時彎著點腰,帽簷再低點。”陳勝看著她的胸口,無奈搖頭。
出了酒店,上了在門口等客的黃包車,陳勝對車伕道:“文昌路,萬國飯店。”
陳勝拿出在酒店特意打碎的鏡片,觀察身後的情況,可能陸先生的人認為對付一個女人,不需要大張旗鼓,所以沒有安排人盯梢。
沒發現尾巴,陳勝暫時鬆了口氣,開始思考如今的處境。
陸先生的鐲子沒能拿回去,還死了兩個手下,這事肯定不會善了,人命不重要,鐲子也不重要,但陸先生的面子很重要。
而陸先生一聲令下,上海灘很多人都願意為他做事,三教九流,黑白兩道都會動起來。
拉車的車伕,飯莊的跑堂,街邊的大煙鬼都會成為陸先生的眼線,所以如果待在外面,陳勝和文玉很快就會被找到。
現在趁著事情還沒暴露,他們需要儘快找到一處容身之地。
急切之間陳勝只想到兩處地方,都不是很完美,各有利弊。
第一處就是剛到上海時鄭老闆安頓他們的小院,那裡夠隱秘而且現在也沒人。壞處就是現在綁架事件鬧的很大,這種隱秘又能藏匿很多人的地方反而受到更多關注。
第二處就是文玉的住處,有麻煩的人是鄭夫人,而文玉只是個剛入行沒多久的妓女,沒人會把兩人聯絡到一起。
但這裡同樣有個漏洞,那就是鄭老闆,他會為文玉保密嗎?
鄭老闆這個人,陳勝一直都沒看透。
首先,他不求財,請人綁票花了一大筆,卻不為贖金;價值連城的鐲子,隨手就給了文玉。
其次,沒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手下是僱來的,妻子是妓女假扮的,自稱是他親信的師兄,把他們介紹給鄭老闆後就再沒出現過,表現的更像是個掮客。
最後,他不怕死,用綁架這種手段去威脅一個黑幫頭子,無論成敗,他都很難走出上海。
身份不明,不求財,只求死。這種人會怎麼做,陳勝也預料不到。
一九三七年的上海果然是風雲匯聚之地,黑幫、政府、東瀛人、西方列強、革命者都在這裡匯聚,鄭老闆到底是哪一方,或許只有他自己知道。
“先生,萬國飯店到了。”車伕的聲音打斷了陳勝的思緒。
陳勝帶著文玉進了萬國飯店,在一樓靠窗的位置坐下,隨意點了幾個菜,慢悠悠的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