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院藏了幾天,程劉二人還好,有陳勝預備下的酒肉,吃喝有了著落,便不覺得如何憋悶。
做下這麼大的事情,按著江湖經驗,怎麼也要多躲些日子,才能把風頭避過。
陳勝卻有些呆不住了,他要是有這耐性,當日就不會一個人溜出去了。
而且好久都沒有練功了,也不知道有沒有退步。
陳勝做好偽裝,便不顧程劉二人的勸誡出了小院。
然而就在二人擔心陳勝會不會出事,連累到他們時,就見剛出去沒多久的陳勝,又懨懨地回來了。
陳勝無處發洩,沒心情說話,把拿回來的報紙往桌上一扔,就坐在邊上,自顧自地喝起了酒。
“沙兄弟,你拿張報紙回來做啥?上面的畫倒是挺有意思的,就是字太多,看的人頭暈。”程千鈞和劉三都不識字,也不知道上面寫的什麼東西。
只是覺得報紙上畫的小人挺有意思,三個小人拿著刀,凶神惡煞的,邊上倒了一地火柴人。
“西北三兇猛龍過江,青幫高層死傷慘重。標題就是這個,那三個拿刀的畫的就是咱們。”陳勝灌了口酒,意興闌珊的道:“上面還有青幫登的重金懸賞,買咱們的訊息,估計全上海的人都在瞪大眼睛找咱們。”
“西北三兇?這名號起的一般,還不如我的仙人指路好聽呢。沙兄弟,這報紙不都是文化人寫的嗎,這名號怎麼沒什麼文化,是不是他們做事不用心?這群讀書的一直都看不起咱們練武的。”
“報紙上都登了,那咱們的名頭是不是天下人都知道了,我這算是光宗耀祖了吧?上面寫沒寫清楚我斷刀客程千鈞的名頭?”
“去去去,有你什麼事,姓張的是我殺的,姓陸的是沙兄弟殺的,你就是個湊數的。”劉三搶過報紙,小心疊好收進懷裡。
“怎麼沒我的事,街口那群人不是我砍死的?一群拿槍的,全讓我用刀砍死了,還不夠威風?”程千鈞紅著臉爭辯道。
“那算什麼,我對付的可是拿衝鋒槍的,衝鋒槍見過沒?噠噠噠槍口冒藍光,子彈跟下雨似的,能把人打成篩子。你是沒看到,那場面老兇殘了,結果全死我手裡了。”劉三揚著脖子道。
陳勝看著爭的面紅耳赤的兩人,腦殼有點疼。
關注點是這個嗎?
被青幫懸賞追殺一點也不在意的嗎,青幫幾十萬幫眾一點排面都沒有嗎?
這就很刀客。
為了一百大洋的安家費,就敢來上海和地頭蛇做對;和陳勝幾頓酒的交情,就敢幫他一起弄死青幫大佬。
在他們這裡,人命是小事,無論別人的還是自己的。
上了報紙,名傳天下才是大事,以前職業巔峰就是威震西北,現在被他們拉高了上限,就很興奮,感覺人生達到了高潮。
陳勝和他們完全不在一個頻道,他同樣不怕危險,大不了就是迴歸,只是不能快樂的練功,他憋得難受。
這種事開了葷,再想戒就很難,而且手動和自動差別真的很大。
陳勝向來都是個安分守雞的人,乾草埔那種環境,他都能宅幾個月不挪窩。
要是他現在呆在渡部的密室,他也能老老實實藏很久,然而現實是殘酷的,那邊是倆妹子,這邊是倆糙漢子。
理想和現實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