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十方街上沒有了燈火,也沒有了人影,只有糧鋪外的水槽邊上的一隻野貓在悽悽地叫著。月色之下,一人不緊不慢地走著,一隻火紅色的小貓繞著他歡快地蹦跳著,那人一身素衣長袍,神色蕭索,正是楚回,而跟著他的紅猙將戈此時看似心情不錯,極具靈性的它已經感到身體內豹尾丸的藥力正漸漸消去,再過幾日,它就能恢復往日威風的模樣,到那時,它的身軀一震就能驚得鳥獸齊飛,它只要沉聲一吼,就能把剛才還想和自己親近的那隻野貓嚇暈過去。
楚回正在往城門口走去,但他未曾帶著自己的包袱行禮,又不像是要出行,子時將近,這荊齒城內似乎只有他一個人還醒著,可那些安然躺在床上的人們有幾個知道這座城池正籠罩在巨大的危險之下呢?楚回苦笑一聲,自己不過是個浪跡蒼梧的無家之人,是否管的有些太多了。
將戈突然跳到了楚回前面,對著前方齜牙咧嘴起來,背上毛髮直立,還發出含糊的嘶吼聲。楚回望向前去,只見大路中央一人昂首站著。看來今夜,並不是只有自己一人不打算入眠。
只見那人一身官服,腰間佩刀,正是這荊齒城的捕頭邢傲。
邢傲看到了楚回,微微一笑,道:“青天朗朗,月色皎好,楚公子不會是有這麼好的雅興不睡覺出來賞月的吧?”
楚回也笑道:“邢捕頭不也正有此雅興?”
邢傲搖了搖頭:“邢某是個粗人,也是個俗人,怎麼會有雅興這種東西,況且今日帶一眾兄弟在城內搜捕了一天,身心俱乏,更不可能有興致看什麼月亮了。”
“邢捕頭可曾抓住那巫蠱族的人?”
“沒有。”邢傲慢慢向楚回走了過來“一無所獲,不過邢某卻突然想起一件事來?”
“什麼事?”
邢傲在楚回身前一丈開外停了下來,這是他最有把握一招制敵的距離“邢某雖孤陋寡聞,但卻聽說過,一群樣貌裝束怪異的異族人,就算進了荊齒城,城門口的守兵,和巡防的捕快不可能不曾見過,除非……”
楚回面不改色,仍笑著問道:“除非什麼?”
“除非這下蠱之人根本不是巫蠱族的人!”
“邢捕頭可是懷疑在下?”
邢傲將手背向身後,袖中隱匿的寒光微微露出:“我最開始懷疑的是兩個人。”
楚回已經看出了邢傲的殺氣,但他仍不動聲色地說道:“一個是將蠱毒發作的宵朝生立斃當場的回顏兄,一個就是在下了,而今夜在下又不巧地出現在這城門口,像是行跡敗露要逃跑一樣,所以邢捕頭就要將目標鎖定在在下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