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吧。”雨秋平朝著巖屋港的方向打了個響指。
“鐵甲艦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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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駿河丸緩緩地駛入巖屋港最東邊的炮臺的攻擊範圍時,親自坐鎮最東側炮臺的十河存保立刻下令開炮。然而,淡路水軍臨時找來的那些負責開炮的人水平實在是不咋樣,第一輪射擊全部打空,只是在黑色鉅艦周圍濺起了浪花,但是在沉重的黑色鉅艦幾乎紋絲不動。
“這玩意怎麼這麼難用?”十河存保忍不住抱怨了一聲,但是又看了眼西側那麼多的炮臺和火炮,“沒事,這麼多大筒,總歸能蒙中。”
黑色鉅艦的速度不快,給了沿海炮臺充足的換彈和反應時間。不過,十河存保看著手下手忙腳亂,倒騰了半天也換不好彈藥,甚至炸膛的樣子,還是忍不住感慨道,“紅葉軍的訓練是真的好,那些換起彈來飛一般的炮手真的讓人羨慕。”
十河軍的炮手都是臨時訓練的,當時擬定了這個奇襲炮臺的計劃後,三好家就從堺町好不容易買了幾門破舊的大筒,讓手下腦袋靈光計程車兵練習開炮和換彈,不過顯然效果很不理想。
第二輪射擊,參與開火的炮臺和火炮更多了。有一門火炮射出的炮彈正中黑色鉅艦的船舷中央,十河存保忍不住握拳大喝了一聲。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那枚炮彈在撞到船體的瞬間發出了“噔”的一聲,隨後就被彈了出去落到了海水裡——這完全不是撞擊木頭的聲音,更像是在撞擊鋼鐵。
“啊?”十河存保有些詫異地扒著炮臺邊上,踮起腳向黑色鉅艦望去。第三輪射擊,更多的炮彈命中了黑色鉅艦,可是隻發出了“噹噹噔噔”的響聲後就被全數彈了出去,沒能造成一點殺傷。
“這是…鐵啊。”十河存保只覺得呼吸頓時變得有些困難,腿腳也有些發軟。
“鐵船嗎…”於此同時,西邊炮臺的三好長治也難以置信地看著東邊的炮擊結果,“用鐵做船嗎…這是怎麼浮起來的?鐵怎麼可能浮在水上?這是什麼啊?”
巖屋港炮臺上的炮彈潑水一般地朝著駿河丸打去,可是駿河丸彷彿真的把炮彈當成了潑水,把炮彈悉數彈掉,在硝煙裡毫髮無損地向前緩緩行進。偶爾有一兩枚炮彈打上了甲板,才會造成傷亡和混亂。煙霧繚繞的海面上,楓鳥馬印高高地飄揚,彷彿在嘲諷巖屋港邊做著無用功的炮手們。
“這是…”此時,巖屋城裡的御前崎仲秀和小川佑東目瞪口呆地看著雨秋平的馬印在硝煙裡穿梭。
“秘密武器——鐵甲艦駿河丸,你們一直在淡路島上,所以不知道。”吉崗勝政笑呵呵地在小川佑東和御前崎仲秀肩膀上拍了拍,“管他們什麼炮什麼槍,打在上面和撓癢癢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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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呀,我還不信打不沉它了!”炮臺上的十河存保近乎發瘋般地催促著部下們把所有的炮彈一窩蜂地朝著駿河丸打去,可是卻毫無效果。十河存保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拿著彈弓的孩子,拼命把小石子射向一身具足的武士一樣無力。實心彈、鏈彈、散彈,三好軍的炮手什麼都用了,可是卻都徒勞無功。十河存保也試圖用鏈彈攻擊桅杆和船帆,可是精度實在不允許,打了半天也只刮掉半片副帆。
駿河丸就這樣緩慢地在明石海峽裡穿行,就彷彿一艘旅遊的遊船,享受著瀨戶內海的明媚陽光與和煦海風,對岸還有敲鑼打鼓的歌舞隊那樣輕鬆愜意。對岸的三好軍已經是面如土色,那黑色鉅艦在他們眼裡就彷彿古代神話裡的怪物一樣,無論如何都不會受傷。
“快派人去告訴安宅伯父,篝火估計說不清楚。”十河存保滿臉通紅,喘著粗氣,無奈地把手撐在了膝蓋上,彎著腰道,“雨秋紅葉架著一艘不知道哪裡來的鐵船闖過了明石海峽,我們一點辦法都沒有,炮彈對他無效。不過這艘船好像沒有攻擊能力,從始至終都沒有反擊,而且航速極慢,讓伯父不必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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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後,鳴門海峽。
“事情就是這樣,安宅殿下!”傳令兵在周圍一圈難以置信的武士和驚呼聲中向安宅冬康稟告了事情的全貌,“黑色鉅艦…真的是鐵船啊!根本不可能擊沉啊!”
“加快進度,再點燃50艘船。”在一片混亂、憤怒、驚訝的情緒中,安宅冬康卻出乎預料地冷靜,但是下達的命令卻比誰都要瘋狂。再點50艘的話…淡路水軍就算打贏了這場仗,也就只剩下300艘船了…
“執行命令。”看到周圍的部下還有些猶豫,安宅冬康淡淡地看了大家一樣,重複了命令。那些部下們匆忙點頭應是,隨後又有50艘縱火船朝著鳴門海峽裡紅葉艦隊的船牆衝去。
“那艘船很慢,也沒有進攻能力…如果是這樣的話,雨秋紅葉一定要開著這艘船闖過明石海峽的目的又是什麼呢?”安宅冬康覺得有些怪異,但是也找不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