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艦大約400艘,後面的看不清楚。可以肯定的一點是,這是淡路水軍的主力。”伊丹康清用望遠鏡快速估算著敵人的人數,同時看了眼身後的陣勢,“現在是白天,我們是順流,瀨戶內海的海流是從紀伊水道湧入鳴門海峽的,淡路水軍逆著洋流列陣,轉向不易,是我們的大優勢。而且,他們明明只要堵在鳴門海峽就能阻止我們繞過去封鎖明石海峽了…為什麼真的跑到外海來和我們大決戰?決戰的話,他們哪裡打得過我們的堅船利炮?”
“安宅冬康怎麼會犯下這樣的錯誤?”伊丹康清十分費解地將望遠鏡的目光停留在了安宅冬康的馬印上,“真是…”
“可能是想要集中兵力,又不想在巖屋城的視野下與我們開展,於是索性躲到了淡路島南邊吧。”小山昌真提出了一個還算合理的解釋,伊丹康清有些為難地點了點頭。
“不管如何,戰列艦和巡洋艦成一字長蛇陣,從敵艦隊東南方掠過,以側舷炮轟擊。剩下的驅逐艦在陣後待命,待射擊結束後就以艦首炮衝陣!”伊丹康清利用海流完成了佈陣,“開始進攻!”
在伊丹康清的指示下,紅葉艦隊像上一場海戰那樣,以一字長蛇陣從側面接近淡路水軍的龐大陣勢。隨著距離的拉近,一個個側舷炮窗被開啟,一個個烏黑的炮口被從炮窗裡推出,對準了淡路水軍的方向。等到進入開火距離後,伊丹康清的旗幟揮舞了兩下,三艘戰列艦上的側舷炮就點名一般依次打響。炮口火光一閃,劇烈的轟鳴聲伴隨著後坐力傳來,拉著纜繩的水手使盡全力才沒讓火炮飛出去,船身也劇烈地晃動起來。一門門火炮依次打響,船上的炮手和水手在顛簸裡努力作業,將炮彈潑灑向淡路水軍。
在這樣遙遠的距離上,淡路水軍根本沒有任何辦法還擊,只能默默忍受著炮彈的洗禮。黝黑的彈丸砸向淡路水軍的船隻,大多數炮彈沒能命中,只是在船隻邊上掀起巨大的浪花,不少小早船掙扎著控制著平衡,一不留神就會被掀翻。而少數碰巧擊中船隻的彈丸,立刻就會響起劇烈的碰撞時。打到船體的彈丸會給船一個劇烈的衝擊,把上面的人摔個鼻青臉腫。而有些彈丸直接砸到了甲板上,立刻就可以看到斷臂殘軀和鮮血飛濺。
等到巡洋艦也進入了攻擊範圍,紅葉艦隊的炮火就變得更加兇猛,連珠串般的炮彈飛向淡路水軍的船隊,將外圍的船隻打得七零八落。不時有船隻的甲板屋坍塌、桅杆橫斷,甚至有不少小船被直接擊沉。淡路水軍的小早船瘋狂在船隊裡穿梭,拯救著落水和轉移的人員。
“奇怪了。”伊丹康清一直站在艦橋上,此刻戰局大好,他卻是有些不解,“淡路水軍為什麼乾站在那裡捱打,也不還手?他們為什麼不衝過來縮短距離,這樣也好反擊啊!”
“可能是逆流吧,覺得衝過來也是捱打。”小山昌真試探性地解釋道。
“不清楚…”伊丹康清眉頭緊鎖,戰況此刻已經和他想得不大一樣了。他本來想靠著炮擊逼迫淡路水軍衝出來,再打散淡路水軍的陣型,最後再讓己方的驅逐艦進行衝陣。
“他們要是不還手,我們就這樣慢慢打,也能把他們都打死。”小山昌真不屑地冷笑了一聲,嘲諷地看著淡路水軍的陣型。
“不可能,我們沒有足夠多的彈藥把那八百多艘船都幹掉,也沒有時間…我們要快點解決淡路水軍,搶回巖屋港,播磨的路上戰線還在告急呢。”伊丹康清嘆了口氣,有些認輸般地搖了搖頭,“如果這炮越造越大,未來的海戰…說不定真的能考對轟來解決。但我們現在這些火炮,不靠近距離的跳幫和槍戰,永遠是打不贏的。既然淡路水軍陣型不亂,我們也就別在這裡轟擊了。安宅殿下,算您厲害,但是就算是近距離衝陣,紅葉艦隊也不會輸給你。”
“傳令全軍,衝陣吧。淡路水軍擺明著就想甘捱打拖延時間,我們浪費不起時間。”隨著伊丹康清下令,馬印再次揮舞起來。紅葉艦隊的戰列艦和巡洋艦看到旗語後,紛紛停止了炮擊,緩緩地開始轉向,朝著淡路水軍的陣型衝去。而遠處的紅葉艦隊驅逐艦,也一個個開足馬力向著淡路水軍衝來。一路上,紅葉艦隊的80餘門艦首炮一刻不停地轟擊著淡路水軍的船隻,再次將淡路水軍外圍的船隻打得狼狽不堪,可是陣型卻依舊絲毫不亂。
“這是…下錨了嗎?”伊丹康清實在被眼前的景象給弄迷糊了,“不下錨的話,怎麼可能一動不動?”
等到紅葉艦隊衝入淡路水軍的陣內,伊丹康清才發現自己猜得沒錯。淡路水軍外圍的船隻基本都下錨了,就定在原地戰鬥,而內圈中也有不少船隻落下了船錨。
“這真的是在海戰嗎?”伊丹康清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那些下錨的船隻,“海戰貴在機動,淡路水軍的小船在亂戰裡也比我們靈活…結果他們居然全體下錨,自己放棄了機動性,不就相當於自斷一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