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幸運的青眼,重生一次,餘生獲得的不止僅僅是成績上的一點小便利,只要她想,甚至知道今後幾十年的商業發展,把這些商機告訴秦淮,那得到的收益絕對是估量的。
生活不是小說,即使是重生的餘生,也沒有作者能給她開金手指,她所有的優勢,也只是佔了記憶的便宜罷了。然而僅僅是這一點,就足以改變很多,比如,她可以在觸屏技術出來之前,告訴秦淮智慧手機的概念。
但是她沒有說,現在智慧手機已經出來很多年了,秦淮只佔了市場的一小部分。還有現在的移動支付,共享的專案,餘生最多隻是跟秦淮提點過一點。
這些東西都有屬於他們的開創者,萬一因為她的原因,讓秦淮先發現了這些,那麼會影響到別人的人生。一隻南美洲亞馬遜河流域熱帶雨林中的蝴蝶,偶爾扇動幾下翅膀,可以在兩週以後引起美國德克薩斯州的一場龍捲風。
餘生擔心她這個蝴蝶效應中的蝴蝶扇動一下翅膀,進而改變了別人的生命軌跡,如果這個世界偏離了原有的歷史軌跡,誰也不知道等在以後的未知會變成什麼樣。那樣就改變了太多人的命運。
餘生在教室上課,無心聽講歸心似箭,沉迷秦淮不可自拔。秦淮在樓下跟田春來聊天,心裡挺著急的,想要看看幾點了,有覺得在老師面前表現的失禮,一直忍著沒有看腕錶。
“你妹妹的成績進零班是穩了,以後也是我帶她了,你父母的教育方法很值得推崇”,田春來以前有次家訪,已經知道秦淮的家庭情況,家庭這麼優渥還願意努力學習吃苦的小孩不多,願意讓小孩吃苦的家長更少。
田春來這樣一想,又覺得愁的慌,髮際線又得後移,真想拎著班裡小崽崽們的耳朵,讓他們知道,看見沒有,比你優秀的人還比你努力。
坐在花壇的長椅上,耳邊是老師熟悉的聲音,天邊是緋紅的晚霞。秦淮估摸一下時間,餘生快要下課了,便對田春來說:“田老師,這塊下課了,今天就不打擾您了”。
幾年過去,田春來蒼老了一些,但精神頭還是那麼足,站起來,“嗨,打擾什麼,都是我在跟你說這些瑣碎事,你能聽老頭絮叨這麼久已經很好了,多少人想跟你說話都說不上吶”。
田春來笑呵呵的打趣秦淮,不過說的也的確是事實,多少人想跟秦淮說話也搭不上邊。
教學樓裡的下課鈴聲響了,校園裡傳來悠揚的鈴聲。已經有腳力快的同學跑出來了,三五成群的呼朋引伴,單肩揹著書包,手裡抱著籃球。在他們身上,彷彿有用不完的活力。
沉思往事立斜陽,當時只道是尋常。
秦淮給餘生發個訊息:我在樓下,這會人多,等會再下來,別急。
餘生的書包在離下課還有兩分鐘的時候收拾好的,迫切的想見到秦淮,她猜想秦淮應該在學校等她沒有回去。
“宿承聿,秦淮在樓下等我,我先下去啦”,餘生說著背上書包,一溜煙的跑走。
宿承聿想問她怎麼這樣急,想說人多慢點,別擠到了。都沒來及說,餘生已經跑走了。餘生沒有叫秦淮哥哥,而是直接叫的名字。
宿承聿隱約覺得,似乎有什麼事情,從今天起,變得不一樣了。並且心裡微微預料到,這種變化,不是他想看到的。
他不是以前什麼都不懂的小孩了,他知道自己對餘生的感情,可能在這些年裡不知不覺中發生了變化。也隱約意識到,餘生在他面前,似乎提起秦淮的次數特別的多,而且眼神是他非常熟悉的。因為他沒次想到餘生,眼睛裡也是這樣的。
餘生在沒看見秦淮的時候,想著等會見到他,一定跑著撲過去。然而這會秦淮就在三步之外的眼前,餘生卻停下了。慢騰騰的一點一點的挪步子,跟原地踏步沒有多大區別。
自以為是個天不怕地不怕厚臉皮的女流氓,其實內裡還是一個單純的少女,彷彿表白一下子耗盡了餘生的所有勇氣,這會竟然連抬頭看秦淮都會覺的有些不好意思。
她站在那裡磨蹭,秦淮突然開口叫她的名字,“餘生”,聲音裡帶著認真,音色充滿磁性。只是單單叫一聲名字,餘生都覺得好聽的過分。
“今天謝謝你向我邁出了一步,以後的路由我走,你站在原地,換由我來走向你”,秦淮一步步走的極為端正,彷彿這不是在走向餘生,而是走在為他加冕的紅毯上。
兩人之間原本只有三步的距離,在秦淮走過來的時候,餘生抬頭看,一切都像是電影中的慢鏡頭。周圍放學喧囂的人群淪為無聲的背景,餘生心裡眼裡只能看見他,他一步步走過來,伸出右手,輕輕的說:“走吧,回家”。
這一幕和許多年前的那一幕在餘生生命的歷史中重合,他穿著白色的T恤,像個蓋世英雄一樣,踩著七色祥雲,對她伸出手,把她從泥沼中拉出來,也是輕輕的說:走吧,我們回家。
日久經年,至今餘生還記得,秦淮手掌的溫度,透過手心順著血管傳達到她心口的熱度。一時間,餘生有點想哭,想哭的慾望洶湧起來,餘生吸了吸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