褐紅牆磚,青石板地。
高高聳立的金鑾殿內,此刻鴉雀無聲,若是仔細吸吸鼻,彷彿還能嗅到前些日子的血腥氣。
大臣們再不敢出大氣,兩眼直勾勾盯著地面,生怕被這位暴虐不定的東陵帝盯上。
東陵帝漫不經心抬眸,凝視底下朝臣許久,他面上看著冷厲,實際上心中笑開了花。
果然就應該如此,就應該在朝臣們面前殺雞儆猴,畢竟只有這樣,他們才能意識到自己的狠厲。
東陵帝十分滿意朝臣們的反正,他微微勾唇,似笑非笑調侃:“諸位愛卿這是怎麼了?怎麼近來上朝都這般不樂意,莫非是嫌棄朕與你們上朝不成?”
“臣等惶恐,是萬萬沒有不樂意心思,還請陛下明鑑。”
“老臣對陛下忠心天地可鑑,又怎會有不樂意呢,陛下您真是說笑了,折煞臣等了。”
東陵帝的話,就像油鍋中落下的一滴水,噼裡啪啦,頓時朝臣開始一言一語自證清白,不多時,金鑾殿內宛若是街市菜市場一般喧鬧。
東陵帝垂眸不屑勾笑,想起近來十一皇子做的不凡戰績,他眼中閃過一抹欣慰,樂呵笑道:“愛卿們不必如此緊張,朕又不是什麼狼豺虎豹,朕還能吃了你們不成?”
可不就是能吃人嗎。
朝臣們心中默默腹誹,卻也不敢說什麼,只得陪笑。
他們的反應,大大取悅了東陵帝,他眸色笑意更濃,輕蔑之意也很重,旋即他開口:“朕登基這麼久,東陵已經換過幾次太子,而今戰事尚且安定,朕也想將太子人選定下來,愛卿們覺得如何?”
從前央求東陵帝立太子,他都不立。
最開始的草包太子,到後來宣告甚好的玄親王被立偉太子,再到如今東陵帝主動出聲。
朝臣默默對視,互相在對方臉上看到東陵帝莫非轉性的神色。
立太子肯定是他心中有人選才會說,沒有哪個朝臣會愚蠢到來詢問。
是以,整個大殿都寂靜無聲,偶爾只能聽到幾聲急緩呼吸聲。
“十一皇子自被朕從民間尋回來,他便陸續做了大大小小的業績,而今更是戰績不凡,相比較其他的皇子,朕是有意立十一皇子為太子。”東陵帝他笑眯眯說著,讓人一眼看上去,都要誤以為這位東陵帝很好接觸。
十一皇子是他看重且又偏愛的皇子,能被他看重,自然也能成大任。
左相聞言,怔怔抬頭,眼中閃過不可置信神色,畢竟十一皇子到底怎麼樣,在場的朝臣都清楚。
之前與匈奴字戰,若不是匈奴那邊自主選擇了和,他十一皇子又如何能輕易身退。
且從前自大傲慢,因為他做出的決定,在戰場上不知道死了多少東陵將士。
就這麼一個人,也能成為太子?
大殿上的老臣面色哽住,一口氣上不來下不去,他們都是東陵幾代忠臣,而今聽到東陵帝說這樣的話,直接青紫了臉色。
若是誰第一任太子是草包,那這個十一皇子也有過之而無不及,兩者都相差不了多錢。
便就是這樣,他們倒是還希望不如當初的廢太子在,起碼廢太子為人不會像十一皇子這麼狠厲,有野心勃勃的心思,卻沒那個手段,平日裡只會打壓旁人罷了。
這麼一個人,怎能擔當大任!
在他們心目中,太子的位置,應該由像夜凌淵這種穩重的人擔任才是,十一皇子與夜凌淵字對此,簡直就是一個地,一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