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瓶提起桌上的茶壺,伸手摸了摸壺壁,未曾想到這壺裡的水還是溫熱的,遂倒了一杯熱茶,奉了過去。
顯然,這在萬福山迎接聖駕而做的準備之列,各房裡的茶水始終都是溫熱,正適合入口的。
四下望了望,綠瓶走到榻邊,將榻上的簾子放了下來,仔細鋪好被褥之後,見再沒什麼事,也不想多打擾慕卿寧,便退了下去。
看著綠瓶款款步出房外,帶上了門,慕卿寧起身往裡間走了幾步,盤腿坐在了軟墊上,手上還不忘拿了一串念珠。
她深呼吸幾下,調整好呼吸,微微闔上眼,不久就進入了醫療空間,研習起了醫術,十分自得。
門外,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了一個宮女打扮的人,此人動作極輕,以至於在旁邊禪房裡的綠瓶對她的出現渾然不覺。
宮女躡手躡腳地靠近慕卿寧的禪房,微微眯了眼,透過薄薄的窗紗往裡看去,只見慕卿寧盤腿坐於堂前,手持念珠,一下一下地輕輕撥動著,嘴裡亦是念念有詞。
見狀,宮女斂了斂眸子,轉身四下看了看,見無人發現自己,步子匆匆地出了尚禹院,往前頭的幾處院落裡去了。
繞過幾道垂花拱門,宮女在皇后所在的禪房外停了步子,朝門口守著的人出示了腰牌,隨即進了房內。
“娘娘。”
皇后亦是坐在那兒禮佛,看起來很是虔誠。
聽見身後的動靜,皇后擱下手上的念珠,睜開了眼,眼中神情淡漠無比,似乎還隱隱含著幾分怨懟。
“如何?”
見人問詢,宮女稍稍壓低了聲音,將自己方才在尚禹院中看見的情形照實複述了一遍。
皇后卻有幾分不信,聽了宮女的話,回過頭來再次確認,“她果真在一心禮佛?”
“是,奴婢親眼所見,錯不了。”
宮女答得十分自然且篤定,這才將她的疑慮打消了許多。
皇后面色有些陰沉,不知從哪兒取出一個淨白的小瓷瓶來,將宮女招到了自己跟前,唯恐隔牆有耳,用蚊子般的聲音低低說道:“寺裡有一處亭子,叫菩提亭,他的住處就在那兒附近,待會兒晚些時候,你就拿著這個……”
宮女聽得極其認真,邊聽邊點頭應下,將皇后的話刻在心中,攥著手中的瓷瓶,就像是攥著身家性命似的。
末了,皇后神色一凝,較之方才多了幾分憂慮,不忘叮囑她,“切記避著人些,莫要被人發現了,到時可就不好辦了。”
“娘娘放心。”
一晌午轉眼過去。
空山新雨後,到了酉末時分,整個萬福山都透著一股子清新涼徹之氣。
日暮西沉,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專心研習許久,慕卿寧的意識從空間裡出來時,已經感到有些腦疲勞,就著醋水芹和青菜進了一碗稀粥,用過晚膳後便攜綠瓶往外散步去了。
出了尚禹院,跨了幾個小院,沿著雕畫長廊就到了菩提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