刃發寒芒,目射兇光。
劉木匠雖心知今日決難善了,卻也沒想到、這狗官元載竟如此果斷便痛下殺手!
障刀掏腹而至,匕首劈面刺來!套索更如一張張奇形怪狀的大口,欲勒他脖頸、捆他雙手,好叫他無從掙扎,任人擊殺。
劉木匠再不藏拙,就手揮起‘如水劍’,對著眾“僕婢”便是一記“十字斬”。頓時華光又起、奪目異常!
劍鋒過處,頭顱乍起、斷肢拋飛,登時便有幾人四分五裂。血霧如雨散開,給那華光更添了幾分殘酷底色!
躲開劍鋒的“僕婢”們心懷忌憚,一時不敢再上前。劉木匠這才偷空瞥了眼自己身上,斬斷的幾根繩索還隨意垂掛在胸前。匕首擦身而過,肩頭、小腿等處,已多了幾道創口,汗液浸入其中,只覺痛癢不已。
而方才疾言厲色的元載、卻早躲了出去,只留下滿室兇僕惡婢,虎視眈眈將他圍在垓心。
劉木匠運足氣力,將那頗為沉重的“如水劍”挽出幾道劍花,一改之前唯唯諾諾之色,冷聲道:“都給我滾開!”
眾“僕婢”聞言,不退反進,手中障刀揮起、匕首脫出,尖銳的破空聲飛掠而至,叫人毛髮盡聳!
更有“僕婢”立在書房四角,擼起博袖、露出暗弩、瞄正望山、扣動懸刀……動作簡潔乾脆、一氣呵成,數支弩箭激射而出,直取劉木匠面門與軀幹。
劉木匠自知不宜久留,當下雙腳一錯,身體飛旋,使出“錦鯉甩尾”身法,便向窗帷撞去。
手中“如水劍”兀自不停,又挽起一兩道“飛花斬”,一道斷後、一道護前。只聽“錚錚叮叮”數聲細響,許多追襲而至的障刀、匕首、弩箭便被齊齊斬作兩截。而身前障目的窗帷,也被斬碎成數片。被南風一帶,彷彿數只金蛾粉蝶撲簌而入,落得書房一片狼藉。
豈料剛破窗而出,當頭便是一張綴滿倒鉤、芒刺的漁網,瞬間將他裹了個嚴實!
情急之下,劉木匠反握劍柄、雙臂忙護住頭頸。隨著身體摔落在地,頓覺無數倒鉤、芒刺破膚入體,疼得他倒抽涼氣。當即忍著渾身劇痛,又是一道劍弧在簷下亮起,那漁網登時便被劃開。
劉木匠連忙一躍而出,向著早就預備落井下石的槍、矛、槊、戟揮去,卻是一招“之字斬”。登時將向他戳刺而來的十多杆長兵、削去了端頭,只剩下光禿禿的木杆。
之前不知去向的秦炎彪秦將軍,怒斥聲卻在不遠處響起:“一群廢物!還不快放箭!!”
話音剛落,又是“咻咻咻”數支羽箭破空襲來,要將他射成篩子。劉木匠咬牙切齒,“如水劍”順手一環,便將大部分羽箭斬斷在地。即便如此,仍有疏漏的箭矢射在他肩臂、腿肚子上,險些幾個踉蹌摔倒下去。
然而,看著三面院牆上越聚越多的鎧甲重兵,劉木匠顧不得查驗傷勢,探手摸出一把四方釘,便向三面衛卒灑下!
也不知多少枚四方釘,宛如飛蝗一般,循著風跡、旋飛而出。有別以往的是,每一枚四方釘都被灌注了十分的力道。渾圓的釘頭上、好似聚起星星點點的氣芒,瞬間在堅不可摧的鎧甲上,釘出一隻只豆大的孔洞!
這些衛卒、皆是英武軍中的殿前射生手,絕非尋常衛卒可比。陡覺身前傳來劇痛,第一反應卻是將手中羽箭射出。旋即才從牆頭退下、換另一波同袍登牆,檢視起身上傷勢來。
卻見一枚前細後粗的禿尾鐵釘,直直沒入甲片寸許,忍痛拔出一瞧,釘頭竟鈍成了細小的球面!血水滴答下來,只覺心底發寒:若無這身鎧甲阻擋,當憑這三寸長的四方釘,便可穿喉過腹、取走他們的性命!
劉木匠擲完飛釘、雙足猛踏,便要攀簷而上,向後院逃去。奈何方才一擲之下、其實耗力頗多,加上身被數創,“如水劍”又十分沉重。這攜劍一躍,竟將一塊瓦當抓得崩裂開來,身體無從借力,便又直直摔下。
那秦炎彪又高聲叫道:“這狗輩已是強弩之末,繼續放箭,不必留活口!”
劉木匠情知一己之力、斷無法帶走這“如水劍”,當即心中一橫、以劍為釘,便向那喊話的秦炎彪擲去。
“嗡——”
長劍微吟,炫彩流光,彷彿銀龍飛渡,頃刻便至秦炎彪胸前!秦炎彪頓感心頭一毛,宛如實質的殺機奔襲而來,慌得他橫刀一丟、便向旁側閃開。
便在這千鈞一髮之際,那“如水劍”終是擦著他左臂護膊,“噌”地一聲輕響、登時將簷下漆柱洞穿,留下一隻碗口粗的孔洞來!
長劍餘勢不衰,又從磚牆沒入,登時便不見了蹤影。接著便聽牆內堂中一聲慘叫,隱隱還夾雜著一道“叮呤”聲響,竟又從一個兇僕左肋貫穿而出、斜斜插在了石磚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