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小六一頭熱汗,忍不住湊過臉去、張口輕吹,似是要教那鳥刀轉得慢些,好快些將南北給眾人指示出來。然而鳥刀陡然受風,卻是劇烈顫抖起來,不但轉速不減、反而愈轉愈快!接著“呯啷”一聲,翻倒在石蓋上。
其餘三人面色一呆,接著將詫異不解的目光,齊齊向麻小六投去。
覃清更是開口揶揄道:“小六哥,你這司南不中用哈,還不如俺孃的繡花針好使呢!嘻嘻!”
吳老九也替這兄弟汗顏無地:“小六,今夜時間緊迫,莫再耍弄大夥。若無十分把握,這些小把戲還是省省罷……”
麻小六滿面通紅,待要遮掩幾句,卻見楊朝夕面色凝重道:“覃師妹、吳九哥,不必責怪小六哥!非是鳥刀不靈,而是這洞底有些蹊蹺……照小道猜測,這八面石壁中、定是暗藏了不止一塊磁石,目的便是擾亂司南指向,好教誤入之人辨不清方向、尋不到生門。”
“那當如何是好?!”覃清立時急道。
“說不得、只得用個笨法子,一門一門地去試了。”麻小六收起鳥刀,滿面沮喪道。
“誰要問你?一邊待著去!明日見了方世伯,定將你毛躁妄為之狀告訴他!哼!”覃清俏臉生寒、怫然不悅道。
吳老九追隨方夢得多年,自然曉得這位掌櫃御下寬嚴相濟、最是難以揣摩。若麻小六被覃清告了黑狀,可能一笑置之,亦可能逐出茶肆。倘是後者,只怕比直接殺了麻小六還要嚴重……
果然麻小六聽罷面色大變,眼眸中隱隱透出恐懼和殺機。這些情緒轉瞬即逝,很快化作一張可憐兮兮的苦瓜相:“覃姑娘恕罪則個!俺麻小六以後再不敢觸姑娘的黴頭啦!”
“若果真要一門一門地試,敝人皮糙肉厚、腿腳麻利,願首當其衝。”吳老九則擔心覃清不肯消氣,連忙也表態道。
“倒也不必一味強試。”
楊朝夕眉間憂色稍緩,當即接過話頭道,“畢竟一旦誤觸‘死門’,誰也沒有把握躲開暗算、全身而退。小道以為不如這般,咱們先將這八門編序次、再挨個去試。待試到第二、三道門時,大約便可推斷出那生門所在了。”
“楊師兄好厲害!這法子原本不難想出,只是剛剛心中焦急、一時方寸大亂。可見‘臨危不亂’四字,說來容易做來難!”
覃清聞言,登時豁然開朗,當下不顧吳老九、麻小六二人在側,誠心實意稱讚起來。
吳老九攔下試圖插嘴的麻小六,向楊朝夕拱手道:“不知楊少俠預備如何行事?敝人願聞其詳!”
楊朝夕也顧不得謙虛,當下將心中一番盤算,大略與三人說了。最後抱拳道:“這法子既是小道想出,便該當仁不讓、以身試法,還望幾位莫與小道爭這‘頭功’哈!”
吳老九、麻小六知他輕功了得,必不至輕易中招。之前能躲開鐵箭暗算便是明證,是以皆不約而同點頭應下。只有覃清滿面憂色,擔心有什麼意外發生、自己追悔莫及。只是瞧著楊師兄鷹眸堅定、成竹在胸的樣子,卻是沒來由地心中一定,當下微微頷首。
計議已定,四人藉著火折昏光、撿來石塊,分別在八門之外,從一到八標出序次。
而後覃清繡履輕點、手腳並用,藉著洞壁石縫,很快便躍了出去。吳老九、麻小六卻是展開“壁虎遊牆功”,一板一眼地爬了上去,那扭頭擺腰的滑稽模樣,直瞧得楊朝夕忍俊不禁。
待洞底只剩楊朝夕一人,他先舒了口氣,按滅火折。體內周天運轉,兩股內息再度充盈在雙目中,很快便適應了洞底漆黑之色。旋即他再無猶疑,隨意尋到一處石門,看了眼序次,便探出雙手,揭開石門石環,徐徐向一個方向轉去。
“嗒!嗒!嗒……轟嗡——”
隨著機括響動聲結束,便長長的一道悶響。楊朝夕深吸一口氣,鉚足勁力向內推入——
然而石門只推入尺許、便卡在半途,再也動彈不得。接著許多輕飄飄、毛茸茸的物什如浪湧出,頃刻飄得滿洞皆是!
楊朝夕吃了一嚇,當即抽身飛退,卻哪裡躲得過這些物什?很快便被沾得滿頭滿身皆是。此時雖已快躍出地洞,然卻覺脖頸、面頰等處有瘙癢傳來,似是中毒前兆!
楊朝夕心中一沉,更加急了奔逃之速。然而那些物什卻如跗骨之蛆,緊隨他後,迅速追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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