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大仙修行妖法、靈智早開,豈會被幾個人族降伏?當即忍痛一個扭身甩尾、從地上掙脫出來,齜牙露齒、便要向花弄影咬去。
花弄影早有準備,彩袖一抖、兩隻纖纖玉手間,便多出兩道藤黃色的靈符。迎著矯如光電的黃大仙,便向它頭頂與背脊上按下——
只聽“啪!啪!”兩記連響,黃大仙利口尖牙中,瞬間爆出一聲慘叫,令人心顫牙酸。
接著,花弄影幾人便見這黃大仙頭上、背上,騰起兩團青煙。一身妖法似被束縛,跌落在地、再無反手之能。花笑痴見狀,忙扯下肩上披帛,忍著噁心、連著那兩道黃符,將這半人多高的黃大仙結結實實捆了起來,綁在了廟外漆柱上。
聞聲趕來的胭脂谷弟子,見谷主與悲秋司司主花笑痴、竟合力擒獲一隻妖修,欽佩之餘、也是心驚肉跳。
《控衛在此》
花弄影見谷主弟子紛紛趕回、聚在廟前,手中俱捏著“乞巧金針”。面對這黃大仙狂怒嘶吼,雖心中惴惴、兩股戰戰,卻無一人退縮。不禁深感欣慰。
花弄影揚手便幾針刺出,瞬間沒入黃大仙脖頸、心口、小腹等處,登時又疼得它一陣抽搐。當即口吐人言道:“賤婢!娼婦!辱本尊太甚!若叫本尊逃得性命,必叫爾等不得好死……”
花弄影從腰間摸出一隻火摺子,嘴角漾起傾世笑意:“花解語,燒飯的柴草可曾尋到?拿過來些,咱們胭脂谷門人弟子、先送黃大仙一程!”
花解語等人一聽,登時便知谷主所想,不但抱來柴草、堆在黃大仙腳下;更將一葫蘆桐油,從頭到尾給它澆了個通透。
黃大仙眼見花弄影擎著火摺子,一步一步向它逼近,終於慌了神。停下咒罵,開始討饒起來:“小娘子!姑奶奶!是本尊言語冒失……切莫衝動,咱們結個善緣如何……”
花弄影眼角帶笑,無動於衷。距離黃大仙不過六尺開外時,便將手中火摺子一拋,向那柴草落下。黃大仙滿目不甘、一聲驚叫,竟嚇得昏死過去。
那火摺子凌空幾個翻轉,一端火焰更盛了許多。眼見便要成熊熊之勢,忽地廟旁捲起一陣清風、將這火摺子一卷,便落在階旁,頃刻熄滅成一抹灰煙。
這“清風”定住身形,竟是個白鬚白眉、銀絲勝雪的老道。一襲青袍洗的發白,前襟腰後皆綴滿了補子,雖顯出幾分仙風道骨,可論穿著裝束、卻著實有些寒酸。
花滿蹊、花解語幾人,便要上前呵斥,卻被谷主花弄影攔下。
花弄影款款行至老道面前,福過一禮才道:“不知老神仙遨遊至此,小花不及相迎,還望莫怪!”
說罷看向群女,語調威嚴道,“胭脂谷弟子,還不快向吳天師見禮?!”
群女不敢違拗,立時盈盈福禮。
吳正節吳天師捋須含笑,受了群女這禮,便看向花弄影道:“花谷主,一禽一獸、皆有機緣,一草一木、亦有定分。老道雖向來不屑釋門所為,卻也知上天有好生之德!
這隻妖修老道認得,不過剛至‘化形’六層。雖喜捉弄女子,卻也從未做過傷天害理之事。老道念其修行不易,特向花谷主討個人情、饒它一命。
並願代花谷主對其嚴加管教、小懲大誡,叫它今後再不敢這般狂妄放誕,不知谷主意下如何?”
花弄影聞言、秀眉微蹙,然而只過了一息,便露出釋然之色:“老神仙上洞天機、下憫蒼生,一身道法更是入化通玄。且若無老神仙所賜靈符,小花想要降服這黃大仙、只怕也十分不易。
今日老神仙既開了金口,也是這黃大仙命不該絕。我胭脂谷也非無故濫殺之輩,便將這黃大仙交予老神仙處置。可若它還懷恨在心,折回來尋我胭脂谷的麻煩,必不會再心慈手軟!”
“這是自然。”
吳天師笑容慈和,連連點頭,“今日天色不早,老道還欲進城去尋一位小友,便不與花谷主敘舊啦!‘神都武林大會’老道亦有耳聞,若花谷主此行不順、遇到兇險,可將你師父給的那件物什放出,老道必保你胭脂谷無虞!”
花弄影聽罷,雙眸都綻出異彩,登時攜群女稱謝行禮。並示意花笑痴、解了那黃大仙的束縛,揭了那貼在它身上的靈符。
黃大仙脫了束縛,卻似性情大轉。竟拖著尾巴、人立而行,奔至吳天師面前,連連作揖。看得群女忍俊不禁、驚詫莫名。
吳天師袍袖一揮,將黃大仙罩起。那黃大仙也搖身一變,變作個渾身精赤的孩童,可憐兮兮地牽住吳天師衣袍。
旋即一人一妖、化作殘影,頃刻便不見了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