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色陰沉,忽然一個抽身不及,槊頭已當胸扎來!他面露驚色、身體不由一偏,長槊頓時從左腋下捅出,卻是紮了個空。
待槊頭鑽出腋下,他不退反進、欺身而上,瞬間欺至那木蘭衛身前。眼中驚恐卻早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則是奸計得逞後的笑意。
田豹左手順勢一抓,那槊杆登時斷開,槊頭當啷落地。右手卻探向木蘭衛腰間、猛力一拽,瞬間將那木蘭衛外衣扯碎,露出素色薄衫和貼身長褌來。
那木蘭衛又羞又怒,頓時亂了方寸。竟不知退避,反而掄起三尺不到的槊柄,向那田豹砸去:“登徒子!納命來!”
田豹順勢接下那半截槊柄,合掌一捏、那槊柄又斷作兩截。另一隻手卻已捏住木蘭衛咽喉,眼中現出兇戾之色,鐵爪毫不憐惜地抓下!
辣手摧花,香消玉殞!
那木蘭衛一雙秀目、光芒迅速黯淡,帶著不甘與對生的眷戀,終於失去了最後一抹神采。
玉頸血肉模糊,鮮血四處噴濺。溫熱的液體塗滿田豹額頭、面巾和前胸,腥甜的味道,更勾起了他心中嗜血的貪婪。那掩在黑色面巾下的舌頭,滿意地舔了沾在唇上的血液,雙眼不禁露出陶醉之色。
田豹意猶未盡,左手再度一揮、那素色薄衫也被扯了下來,露出一抹醒目的紅色、以及大片宛如凝脂的雪白。附近幾個兇和尚、惡道士早已無心惡戰,紛紛看向這邊、口中嘖嘖稱讚。
田豹卻帶著幾分嫌惡,將這木蘭衛的屍身丟出、扔給最近的一個兇和尚,撇了撇嘴道:“庸脂俗粉!”
四周木蘭衛見狀,無不髮指眥裂!紛紛攜了長槊、向這田豹衝來,要為同袍姊妹報仇雪恥。
蒼龍七宿的田龍、田貉、田狐三人,見這田豹惹了眾怒,亦靠攏過來、替他擋下一些鋒芒。
其他各路人馬,心中早認定祆教勾結北地胡人,圖謀不軌。此時見蒼龍七宿再度現身,連殺數人,且心思歹毒、手段無恥。心中怒意、好似柴垛,又被熊熊燃起。洛水之畔,再度化為一片斷肢橫飛的血海……
畫舫木樓,二層艙室。
祆教頭目與群俠主帥們各行其法、暗自較勁,繼續恢復著氣力。
方才虎妖那一招“吞天噬地”釋放的腥臭之氣,顯然毒性極強。眾人雖吸入不多,可這臭氣威力、竟不亞於蒙汗藥!
一時間,除了曜日護法、靈真禪師等武藝精湛之人,大致恢復了氣力。其他人雖是招數使盡,卻覺身上每一塊骨頭、每一寸皮肉,依舊十分疲憊,懶洋洋地不肯復甦。
而艙室外的喊殺聲、慘叫聲、馬嘶聲、金鐵交鳴聲……宛如百爪撓心,時時刻刻折磨著眾人的神經。如今兩方的主心骨,皆困在這方艙室內,兩敗俱傷,無計可施。想要知曉外間戰況而不可得,這種煎熬,委實難熬。
靈真禪師一番盤坐冥想,導引罡氣流入五臟六腑、四肢百骸。臭氣的毒性,其實早已排解出去。只是那虎妖突兀的一掌,震傷了自己心脈,卻非一時半刻就能復元。心中唯一記掛的,便是還在舫外激斗的香山寺武僧,卻不知最終能活得幾人。
曜日護法張松嶽與方七鬥手持刀兵、全神戒備,警惕對方之人暴然出手。兩人之前因洛水浮屍案、早已熟識,雖心有芥蒂,卻不似今日這般勢同水火。以至於四目相對、一觸即收,卻是尷尬居多。然而事已至此,也只好各為其主。
便在此時,艙室外傳來虎妖不甘的嘶吼,吼聲震徹山林,叫人膽寒心驚。旋即,嘶吼聲卻戛然而止,眾人卻覺身上一輕,方才那腥臭之氣的的毒性,竟無藥自解!
祆教頭目、群俠主帥紛紛起身,各自撿了兵刃,湊在一處,與對方拉開的距離。卻又對峙起來。
便是散落各處的百合衛女子、竟也昏昏沉沉地爬起,彷彿做了一場噩夢。有的女子發現自己衣衫凌亂,心中倒是將昏迷中所歷之事、猜了個大概。她們平日身份,便在長安各處酒肆中販酒的胡姬,被酒客揩油、狎褻之事,卻是數不勝數。此時
也只是朱唇緊咬、默然起身,尋了刀劍,護在繡榻之前。
柳曉暮今日受傷頗重,左臂幾乎斷掉,內息也消耗殆盡。她秀眉一凜,所餘不多的陰元之氣、登時聚在喉頭,催動“九韶八音功”,清喝道:“來犯之人,滾下船去,姑姑饒你們不死!”
聲音無形有質,彷彿在艙內蕩起無數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