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掀林葉,血濺山石。
江湖中人雖各秉其志,奈何刀兵無眼,每一次交手,死傷卻是在所難免。
於是交手雙方結下仇怨,相干之人便以報仇為名、將殺戮延續下去。殺戮,又產生更多仇怨,漸漸將更多江湖中人拖拽進去……紛爭,便由此而始。
峭壁峰上,建木護法憑著一把鐵羽飛刀、認出了崔九的身份,心中卻是五味雜陳。
崔九眼神微眯,聲音更冷了幾分:“莫套近乎!我乃崔氏山翎衛校尉崔九,你那師兄、薊州之亂時便死了。”
建木護法雖未見過這位傳說中的大師兄,但這“鐵羽飛刀”的手法和特徵,卻與師父所言一般無二。雖遭矢口否認,心中卻更加確信。只是他看不到、那藏在月白麵巾後的冷酷表情,卻也摻雜了一絲動容。
建木護法揮刀連連,將伺機偷襲的祆教教徒趕開:“唐師兄,我知定然是你,可能你有不得已的苦衷、不便相告。今日之事,實乃公門之人存心與我祆教為難,我等打生打死,自有神主定奪。可你為何要做人棋子、甘為屠刀?為這些假仁假義、道貌岸然之人賣命?”
崔九聽罷,心中雖是微震,但如今兩人是敵非友,又有什麼好說的?只得錯開身去,掄起奪來的九節鋼鞭、向另一名傳教使攻去。
這傳教使手中卻是一杆丈八蛇矛,矛頭宛若遊蛇,頂端分叉、形如蛇信。揮突之際,勇不可當!
白如霜雪的矛頭,在山翎衛身上帶出一蓬蓬血霧,卻能銀亮如初,不曾沾惹半點血色,足可見出招之速、力道之猛!
崔九見他一副大顯神威、不可一世的模樣,眼中殺意噴湧欲出。手中九節鋼鞭頃刻既至,鏢頭一纏、便卡在了蛇矛吞口。旋即大力一扯,那蛇矛便被牽拽下來,竟無法再度揮出。
建木護法連忙叫道:“奉德使快撤手!你不是此人對手,莫要枉送了性命!”
奉德使孔敦如蛇矛受制、不能動彈,已是愕然非常。聽到建木護法高聲提醒,心中更覺不妙。奈何手中蛇矛隨身多年,一時間卻不捨得撤手。於是便爆出蠻力,想要從崔九手中奪回。
建木護法急得跺腳:若性命不保,要這兵器又有何用?奉德使當真糊塗至極!
於是他念頭飛轉,忽地咬牙喝道:“聖言使、行義使、除惡使、布善使!先來拿下此人!”
“瑪古!”四名身著靛藍色蓮蓬衣的傳教使齊齊應下,旋即各攜兵刃、從四面圍了上來。大戟、長槍、軟劍、指虎齊上,頓時阻住了崔九的幾記殺招。
玄魚衛這頭,隨著傳教使紛紛撤開、轉去圍攻崔九,眾人身上壓力,頓時為之一鬆。
玄魚衛校尉周遊暴喝道:“還沒死透的兄弟,都給我爬起來!多殺妖人,才有活路!”
於是,方才藉著中箭、倒地不起的玄魚衛們,竟有一大半如詐屍似的,紛紛自草石間爬起。撿了自己鋼叉,便向附近的祆教教徒攻去。
周遊雖為人油滑、貪生怕死,身手卻是不俗。
一柄鋼叉在手,便如煞星轉世!掄、轉、刺、截之際,好似行雲流水,逼得手執橫刀、障刀的教徒們無法近身。
更有教徒收刀不及、刀刃卡在鋼叉之間,被周遊那叉頭一滾 ,橫刀頓時斷作兩截。正錯愕著、那鋼叉已拍在胸口,直將這教徒拍出兩丈有餘,一口黑血脫口而出、噴作漫天血雨。
其他教徒見狀,紛紛一擁而上,想要倚多為勝。手中橫刀、障刀豎砍斜撩,連劈帶斬,竟從不同方位、一齊向周遊襲來。
周遊雙眉倒豎、高聲怒罵:“一幫鱉孫!看叉!”
旋即,手中鋼叉舞作車輪、虎虎生風,擋在自己身前,將第一波攻勢擋下。待第二波教徒持刀攻上,周遊忽頓住鋼叉,搖動長柄、連攪數圈,又將幾柄橫刀攪到了一旁。
其餘教徒自是不肯甘心,紛紛將手中障刀向他擲出。一時間,“咻咻”之聲大作,周遊粗略一掃、卻有七八柄障刀激射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