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此景,正合心意!
曜日護法不禁有些得意忘形,手中雙匕翻飛,口中咕噥不休:“嗯嗯……這一刀斬出、黯淡無光,該是‘月落星辰’了……這一刀卻亮得刺眼,該叫‘星月交輝’才是……嘖嘖嘖!這一刀更妙!左右恍惚中、似有昏昏醉意,刀光亦真亦幻,晃出萬千星點,定是‘清夢星河’了……”
秦炎嘯心與意合、意與身合,手中橫刀片刻不停,宛如雪舞流光。越是搏命相鬥,越是酣暢淋漓!
然而曜日護法的咕噥聲,卻是一字不差地落入他耳中。每一記招式的名稱、精髓、妙處,俱被他一一言中,竟似他也對這套刀法、浸淫了數年一般。這便委實有些可怖了!
秦炎嘯這才發現,原來全神貫注地拼鬥了半晌,這祆教頭目竟是在戲耍他!
忍不住怒道:“你究竟是何人?!既然熟識這套刀法,為何還要百般作態、佯裝不敵?”
“啊?被你看出來了!不、不!本護法只是認得這刀法,卻不怎麼會耍……你繼續啊!不要停,還有十幾道招式沒有看全呢!”曜日護法一臉尷尬,手中雙匕連刺帶挑、又在刀身上擊出許多火星。
秦炎嘯彷彿受了莫大侮辱,但大敵當前、又是非戰不可。忙朗聲叫道:“兩位江湖朋友!還望出手相助!元公子那邊,我必多為二人請賞!”
“巴州雙傑”一聽秦將軍允諾,皆是眉開眼笑,方才兩人間那點嫌隙,頓時便被丟到了九霄雲外。於是兩人紛紛下馬,一個抽出腰間雙障刀、一個捧起鑌鐵長槍,迅速衝出戰團,向曜日護法欺身上來!
曜日護法惟恐這兩朵奇葩、攪了自己觀摩刀法的興致,也是呼喝道:“傳教使們!還愣著作什麼?給我攔住兩人!金剪刀、銅秤桿攻上!”
話音落下,六道身影疾衝而至、皆是靛藍色蓮蓬衣,手中兵刃長短不一、形態各異。長有槊、棍,短有鐧、鉤。其中一人似是兩手空空,細看卻套著一對指虎;更有一人膚黑如墨、形似惡鬼,手中掄著一條飛石索。
剩餘教眾裡,又衝出兩隊教徒:一隊教徒雙手握著扭環剪刀,剪刀長不盈尺、金光耀眼;雙剪扭環處、被一條六尺鎖鏈拴起,當真奇也怪哉!
另一隊教徒更是匪夷所思!人人皆捧著碩大的桿秤。秤桿長約四尺、為黃銅所制,前有圓勾,上無提紐,後懸秤砣,縛以繩索。秤桿上嵌著十六點星花,拈起可做飛釘。
此時,“巴州雙傑”早與曜日護法纏鬥起來。六個傳教使圍在周圍,相顧苦笑,竟不知該不該插手:
這曜日護法脾氣最是古怪,平日打鬥,最不喜旁人相助。此時顯然未出全力。若他們貿然攻入,事後反而要吃排頭。
五尺肉球挺槍在前,槍尖抖成數點、將曜日護法下盤盡數罩住,難以近身相搏。偶爾也挑起一槍、直刺面門,將他逼得連連後退。
九尺瘦子雙臂奇長、恍若猿猱,腰肢柔軟、更似婦人。
手中雙障刀虛中有實,花哨頻出,只在曜日護法胸前、胯下虛晃,便已令他感到棘手。
猝然之間,“巴州雙傑”的合擊之法,竟讓曜日護法有些束手無策!除了以守代攻、護住周身要害之外,卻也想不出該如何破解。秦炎嘯卻是鬆了口氣,將主攻之位讓了出來,自己在一旁輔攻掠陣、伺機偷襲。
曜日護法以一敵三,初時處處受制,似乎難以抵擋。但時間一久,便漸漸瞧出這合擊之法的門道來:
兩人一高一矮,是為“高下相傾”!兵刃有長有短,是為“長短相形”!身法一前一後,是為“前後相隨”!招式攻防兼顧,是為“攻守相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