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不得驚詫,不眠和尚肉掌再度齊至,卻是“雙峰貫耳”的打法,要將拍向楊朝夕雙頰。這一下若是打實在了,縱然不能震碎頜骨、也是鼻青臉腫的下場。
楊朝夕周天飛快流轉,體內二氣磅礴澎湃,溢位毛孔,貫於雙臂,揮起一雙虎爪。竟是以硬碰硬,架住了不眠和尚一對肉掌。接著順勢一抓,將那本就破敗的僧袍雙袖、撕扯下來,露出兩條古銅色的雙臂。
不眠和尚也是一怔,沒有料到這身形清瘦的祆教妖人,竟也有如此氣力、敢和他硬打硬拼。心中才有些正視起來,接著又是兩記手刀、向著楊朝夕脖頸劈下!
楊朝夕雙臂爆長、變爪為拳,身形矯若猿猱,不但閃過了手刀,還藉機貼了上去。旋即,一通亂拳砸出、錘中不眠和尚肋下,幾乎要將他蓄在胸口的一口罡氣打散。
不眠和尚肋下吃了數拳,才終於明白楊朝夕的拳法厲害。初時的輕視之心,終於盡數收起,開始認真對待起來。
隨他而來的僧眾,早已接替陌刀兵、將洛長卿等祆教頭目圍起,打起了“車輪戰”。長棍揮劈,大槍連刺,劃破空氣的“嗚嗚”聲,在微溼的河風裡散開。祆教教眾眼巴巴地看著洛護法等人勉力相抗,皆是屏氣凝神、感覺心都揪在了一起。
陳谷面色極為難看,正領著兩個夥長,一面檢視受傷的兵募、叫人將他們安置在附近的館舍,抓郎中過來治傷;一面重新收攏起尚有戰力的兵募,以備稍後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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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刀隊此次可謂是大意輕敵,貪功冒進。許多祆教頭目尚未露頭,自己便已損兵折將、戰力大減。若待大部分祆教頭目趕來,陌刀隊怕是也再難有所作為……為今之計,只有寄希望於這些野僧、多斬殺些祆教妖人,回去好向王宮使交差。
不眠和尚見自己徒手相搏、難獲寸功,便是一聲炸雷般的暴喝:“將貧僧銅棍取來!”
話音落下,便見兩個野僧退出戰團、跑向官道,很快便抬著一杆九尺來長的銅棍回來。那銅棍乃是實心、約有嬰孩手臂粗細。只看兩個野僧氣喘吁吁的模樣,便知分量不輕。
不眠和尚面色森然,單手抓起銅棍、忽忽舞出幾個棍花,獰笑道:“妖人!亮兵刃罷!要不便沒機會了。”
楊朝夕臉上這才多了幾分凝重。忽地身形一動、瞬間便閃到幾丈開外,從那木蘭衛中搶過一柄長槊,接著便又回到原處。那女衛黎妙蘭兩抹秀眉登時擰在一起,望著空空如也的雙手,美眸噴火,幾欲暴走!
楊朝夕這一道輕身功法亮出,看得方七鬥不禁拍案叫絕,頓時便猜到了他的身份,卻忍著沒有說破。卻也有些明白了他的意圖:
一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借走”木蘭衛的兵刃,既是試探、也是警告,想探一探木蘭衛會不會猝然出手;二是用出釋門輕功,可令不眠和尚生出疑心、誤以為他與釋門有莫大瓜葛,從而投鼠忌器。
果然,黎妙蘭被“借走”長槊,雖怒意翻湧,卻終究沒有被憤怒衝昏頭腦,繼續與一眾木蘭衛袖手旁觀。
而不眠和尚看到這形如鬼魅般的身法,頓時訝異道:“爾究竟是何人?竟習得‘一葦渡江’功法!若曾是我釋門弟子,只要肯脫出邪教,今日之事,既往不咎……”
楊朝夕露出嘲諷的笑容:“這便是釋門慣用的‘黨同伐異’吧!”
不眠和尚臉色又恢復了陰狠:“地獄無門自來投!妖人!莫說貧僧不曾給過你機會!”
說話間,那沉重無比的銅棍,夾著勁風、向楊朝夕腦袋橫掃而來!
“頭陀瘋棍”趙三刀立在方七鬥身側,早已面無血色,口中失聲喃喃道:“完了,這教徒必死無疑!”
他是精通長棍之人,自然曉得、大凡虎虎生風的木棍,看似生猛,其實力道尚且有限。譬如此時圍著祆教頭目的野和尚們,莫看棍如旋風、嘭嗙作響,然而洛長卿一支小巧的銅簫,便可輕易格開。即便偶爾打中頭目們的身體,也不過是身形稍滯、咬咬牙便能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