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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待到重陽日,還來就菊花 (1 / 3)

秋野荒坡,一派蕭條衰敗之色。疏林間視線卻開闊了許多,不知名的山果赤紅,聚在喬木頂上端,令人徒生豔羨。唯有體型小些的鳥雀,偶爾會去啄食幾下,許是口感欠佳,便又成群飛走。

幾隻漫不經心的松鼠,在松樹枝丫間攀援踱步,或許只是出來碰碰運氣。偶爾會發現漏採的松果,便啃落下來、掉在鬆軟的腐土上。待下樹來尋時,卻再也尋不到那松果的蹤跡。懊惱的眼神在周圍環視一圈,又“吱吱”咒罵幾聲,才不甘心地折回樹洞裡去了。

今日這隻松鼠卻不走運,在樹下轉了幾圈,卻看見剛咬落的松果、被一個少年撿起,拿在手中把玩。這松鼠似有些靈性,竟“吱吱、唧唧”地、向著少年說了一大通“鼠語”,才甩甩尾巴,揚長而去。

少年似懂非懂,嘴角漾出玩味的笑容:“是想要回這松果嗎?那便還你!”少年說完,便將那松果一拋,松果攜著勁風、向那松鼠疾速射去。只聽得幾聲有些悽慘的鳴叫,那松鼠便被打中後肢,從幾丈高的樹上掉落下來。

少年一個飛身過去,便用繩索將松鼠的四肢捆縛起來,又裝進隨身的一個布袋子中。轉頭笑道:“娘!捉住一隻,回去林兒妹子見了,必定喜歡!”

說話這少年,便是楊朝夕,此時正與陸秋娘一起在山道上慢慢走著。想起回山莊後,免不了要被關林兒纏著要新鮮玩意,也是有些傷神。好在少年心性,又喜歡琢磨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兒,看到樹上四處亂竄的松鼠,便以“飛蝗石”的手法打下來一隻,算是件小些的禮物了。

陸秋娘看看向他,無奈一笑:“夕兒,過了這年,你便十二歲了。再過得幾年,怕是連親事也定下來了,還是這般胡鬧、沒個正形麼?”

楊朝夕渾不在意道:“男兒漢,大丈夫!當做一代大俠,內修道法,外誅奸惡,怎能著急成親呢?”

陸秋娘一面走、一面卻揶揄道:“那為什麼去年農假回來,你和牛龐兒兩個、還爭著要娶關林兒給自己做娘子呢?”

楊朝夕見陸秋娘又拿這事來臊他,雖然平日頑劣、卻也紅了臉道:“林兒妹子花一般的人物……怎能嫁給牛龐兒那等憨貨!我雖沒天大本事,卻比那牛龐兒要好許多!”

陸秋娘又笑道:“便是這麼個理由嗎?你若不喜歡關林兒、偏又要娶人家,豈不是葉公好龍?再說牛龐兒也是和你一處長大的兄弟,你便如此橫刀奪愛嗎?”

楊朝夕一時辯解不過、便漲紅了臉,不再理會陸秋娘的詰問。又走了許久,終於還是沉不住氣:“誰說的,我偏喜歡林兒妹子,林兒妹子也一定喜歡我。回去若見了她,我必定問個清楚!牛龐兒從小便是‘紅眼病’,我喜歡什麼、他便要來喜歡什麼!我總不能事事容讓吧?”

陸秋娘見他氣鼓鼓的模樣,忍不住上去撫摸著他的道髻,笑道:“娘跟你開玩笑呢!你倒認真了。你若喜歡關林兒,娘便託郭嬸子去找你關世伯去說媒。娘只擔心你在外面呆久了,見了更加可人的女子,便會將這山谷裡的關林兒忘掉。若是那般,反而誤了人家!”

楊朝夕卻一臉正色:“外面的女子又如何?皆是刁鑽古怪、害人精一般的脾性,我是見識過了。娘莫再提此事,我此刻心裡,便只想著一個林兒妹子!”

陸秋娘笑而不語,心中卻湧出許多想法:夕兒他們終究還只是十多歲的少年人,心無定性,有感便發。對情愛間的歡愉、尚且懵懂未知,更別說娶親生子後,那些平常卻真實的責任了。念及此,又回想起自己當時決定嫁給楊三郎時,又有幾分理智、有幾分衝動在裡面?又或者當時只是情非得已?如今多年過去,卻只剩下甘苦自知……

楊朝夕卻不知她此時心中,這麼多的複雜想法。只是走一段,便要停下腳步,等一等氣喘吁吁的陸秋娘。心中卻有些酸楚:孃親終究是太過辛苦!倘或爹爹還在世,孃親便不用這般內外操持,也不用跋涉幾十裡山路、去城裡受那等欺侮!自己終究還是長得太慢,不能讓孃親過得輕鬆一些。

申酉相交之時,楊朝夕和陸秋娘,終於回到久違的楊柳山莊。莊子口那兩株柳樹,已經長開了許多,莊內茅舍三五成堆、聚在溪畔,道道炊煙錯落在山谷中,牛、馬、犬、雞的聲音交相呼應,給人的心底,平添了許多踏實與平和。

入谷才行數十步,卻見張香兒和幾個婦人抱了衣物,要去溪邊浣洗,見到陸秋娘、楊朝夕二人並肩回來,笑道:“楊家嫂嫂!你那絹帛、絞絲終是有人識貨,看模樣該是換了不少銀錢。正好給夕兒攢下來,過幾年說得一房伶俐小娘子,也能幫襯你一些了。”

楊朝夕腦中正胡亂想著和龐牛兒的那次不快,此刻又見他娘在這裡打趣自己,頓時板了張臉,先跨出去幾步、越過陸秋娘的身影,往自家茅舍而去。

陸秋娘卻停下腳步,笑著回道:“小孩兒面皮薄,被你們臊著了。我須回去開導一番,咱們得空了再說些閒話。”

那幾個婦人中,又一個卻是王貫傑家娘子,卻笑著攔住了她:“楊家嫂嫂!也不急在這一時。月前你給我那良人和家翁裁的兩身袍服,他們都讚不絕口,要當面謝你呢!此時他二人正在家中吃酒,便隨我過去一趟吧!”

陸秋娘推託不肯去,耐不住眾婦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勸說,只好跟在王貫傑家娘子身後,入了小院、來到一處寬敞的茅舍前。

王貫傑果然便在正堂的木桌子,正與老者王通儒斟酒。見自家娘子竟拉了著陸秋娘過來,便忙起身出來迎道:“楊家嫂嫂!你可回來了。前幾日她們幾個遇事不多思量、竟留你一人在城中賣布!我們幾個兄弟知道後,都是好一頓訓斥。正好今日重陽節,我爹爹釀的菊花酒也剛開封,不如坐下來吃喝一番,一則賠罪,二則謝你做的這兩身襴袍!”

王貫傑家娘子便要扶著陸秋娘進屋,陸秋娘笑著欠身行禮道:“王家兄弟言重了,我這不是好端端地回來了麼!城中碰到我家夕兒,便一道回的山,如今剛回到家中。我這做孃親的、須得回去照應一下,便不叨擾王老丈了!”

這時王通儒卻已循著嘈雜、出了茅舍,待策杖走到近處,才看清楚是陸秋娘。

老人家心情暢快,便也要引陸秋娘進屋,見她婉轉推託,便笑道:“貫傑!你便將爹釀的菊花酒裝一小罐,再把前些日子曬好的粟米裝幾鬥拿來,一併送到楊府上去。若送不到,回來須吃我的柺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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