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正糾纏間,忽地只聽咔嚓一聲,臨溪香榻內側牆上掛的一大幅海棠春睡圖忽地被推開了,從裡面走出一個人來。尹天曠定睛一看,卻是太子朱瞻基。
尹天曠放下了臨溪,嘿嘿一笑道:“太子殿下要是再晚出來一會兒,估計就能看到尹某與臨溪姑娘上演一出香豔的春睡圖了。”
朱瞻基低聲道:“你下去吧。”他這話是對臨溪說的,眼睛卻依舊看著尹天曠。
臨溪應了一聲,理了理凌亂的衣衫,緩步走了出去,走到門口,又回過頭深深望了尹天曠一眼,眼中盪漾著勾人的柔媚。
尹天曠回贈她一個勾人攝魄的邪笑,又回過頭來,對朱瞻基拱了拱手道:“草民見過太子殿下。”
朱瞻基溫和地笑笑:“一向聽聞憶梅山莊的少莊主風流成性,如今卻果真是見識了。”
尹天曠拱拱手笑道:“太子面前果真是唐突了。”頓了頓又道,“只是不如此,卻不知太子殿下何時才能出來相見呢?”
朱瞻基微微蹙了蹙眉道:“你早知有人?”
尹天曠淡然一笑道:“今日臨溪姑娘神情扭捏,遠不似平日裡那般風韻無邊,想是不敢在太子面前放浪吧。”
“哈哈,”朱瞻基笑了兩聲,“卻是本宮礙了公子的好事了。”
尹天曠也哈哈一笑:“讓太子見笑了。”
兩人說著,一起在茶案兩側坐下。尹天曠為太子烹起茶來。他將開水銀壺放到壺承中,說道:“這水太燙了,涼一涼才不會傷了這龍井嬌嫩的芽葉。”說著,將茶罐開啟,遞到鼻子下面嗅了嗅,說道:“這龍井是清明前採摘的第一茬嫩葉,都是十幾歲的處女用舌尖自那茶園中採摘的,當真是香豔的很啊!”說著,俊朗的臉上掛上一絲邪笑。
“尹公子倒是深諳茶道呢。”朱瞻基嘴角微微向上翹了翹,露出一絲讓人不易察覺的笑容,“公子在西域之時卻是喝的什麼茶?”
“西域偏遠之地,平日裡只是喝些粗茶罷了,哪裡有中原的茶這般名目繁多,香氣怡人。”說著,用茶匙從茶罐裡舀了些龍井出來,放到紫砂茶壺中,拿起銀壺將開水倒了進去。茶壺中那一個個蜷縮的碧色茶葉在水中漸漸舒展開來,如初嘗人事的少女的心懷。瞬間,屋子裡一片氤氳的茶香瀰漫。
尹天曠拿起紫砂茶壺倒了一杯在朱瞻基的杯子裡,又道:“太子嚐嚐,這茶可還好?”
朱瞻基拿起杯子放到嘴邊吹了吹,淺淺地喝了一口。隨後又放下說道:“本宮看尹公子倒是很留戀這江南煙花之地,倒有些樂不思蜀了,這是不打算回西域了?”
尹天曠笑道:“一介浮萍,隨遇而安而已。”
朱瞻基嘆口氣道:“浮萍無根,如何能活得長久?”
尹天曠聽聽出了朱瞻基的弦外之音,卻不動聲色地說道:“在下只一介草民,哪裡想過那麼多,萬事隨緣而已。”
朱瞻基又拿起茶杯放到嘴邊細細地品著,隨後緩緩說道:“崑崙派的薛青元想致你於死地,尹公子打算坐以待斃嗎?”
朱瞻基冷笑一聲:“他未必有那個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