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其中另外一人輕輕嘆了口氣,說道:“唉,仇是不必報了,那女子自己已然都報了。”
眾人聽了無不詫異。羅十少道:“那女人莫不是武林高手?”魅姬卻道:“她是用毒高手?”明軒道:“她爹是官府中人?”
那幾個人都搖了搖頭,最開始講故事的人道:“她爹若是當官的,誰又敢如此欺負她的夫家呢。”
廿廿有些急了,央求道:“大叔,您別賣關子了,快點講嘛。”
那大叔點點頭,喝了一口酒,繼續說道:“剛剛各位問道那獄卒殺人是如何不落痕跡的。各位知不知道鬼壓身?”他此話一出,尹天曠、明軒等人立刻會意。原來那鬼壓身是在囚犯夜晚睡覺的時候在麻袋裡放上重物將囚犯這樣壓一晚,第二天囚犯自然會氣絕身亡,卻找不到任何傷口和中毒跡象,便可謊稱是病死的。
廿廿卻不知道什麼是鬼壓身,待要細問,卻被尹天曠打岔道:“那這男子的父母呢?”尹天曠故意不想讓廿廿瞭解這些酷刑。
那酒客接著道:“那男子死後,父母也都悲憤過度,相繼離世了。他那老婆卻一滴眼淚都沒掉,在料理完那男子父母的後事之後,第二天便一身素服,自己跑到了那富紳家,嫁給了那家公子做妾。”
眾人這次更是驚詫得合不攏嘴來。“也許是要尋機報仇呢!”廿廿轉著烏溜溜的大眼睛道,想起了離莊那個白衣姑娘講述的身世。尹天曠驚詫地看了她一眼,心中劃過一絲忐忑。
那酒客接著道:“起初那富紳家裡也都是這麼想的,雖納了那女子做妾,卻事事提防著她。卻不想那女子對這公子言聽計從,溫柔繾綣,日夜陪著他尋歡作樂,那公子如獲至寶一般,也是日日守著她,將其他的那些姬妾全都拋諸腦後。”
廿廿此時眨巴眨巴眼睛,有些想不明白了。朱瞻圻坐在她對面,此時見她疑惑的樣子只覺得甚是可愛,一直低沉著的臉上不由泛起一絲笑意。
“那女子也很是有些手段,迷得那公子七葷八素,每天也不事經營、不問科考,只是日日陪了這女人作樂。他父母每每勸說。這事兒也邪了,那公子本來對父母很是恭順,此時卻處處頂撞,生生將他父母氣死了。父母死後,那公子更是揮霍作樂無度,自己又沒有管家的能力,他家的管家下人和姬妾丫鬟平日裡偷偷私藏了家裡東西拿出去變賣。這個家便一天天敗落下去。最後那公子竟只落得一處茅屋棲身,三餐都要靠乞討度日的田地。
“此時,那女子對著公子說道:‘你害我夫君,累我公婆,讓我家破人亡。如今,你也來嚐嚐這家破人亡的滋味。’眾人這才明白,原來這女子委身於他,完全是為了報仇。他誘得這公子尋歡作樂,不問經營,氣死父母,只是為了替她死去的丈夫報仇。那女子說完這話,便走了,依舊是來時的一身素衣,沒帶走一樣東西。”
眾人聽到這裡,無不唏噓。
此時,只聽評彈唱起:“半輪殘月夜沉沉, 照遍天下兒女心。 想那世間多少厭世客, 都是那情場失意人。 我想白手偕老始終一, 圓滿曾有幾許人。”
那悽婉的唱詞配著瑟瑟的琵琶之聲,只聽得人黯然心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