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紹雲跪在床榻前,字字擲地有聲:“千真萬確!兒臣已將事情原委徹查,大哥他私自勾結胡境逆黨,並趁父皇您抱恙不政期間擾亂朝廷,甚至重金套取右金吾衛將軍的兵權,意在謀反!大哥現如今犯下滔天大罪,兒臣自知無法一瞞再瞞,也再顧不得兄弟情誼,便立即啟稟父皇了。現如今朝廷內憂外患,朝內人心惶惶,兒臣斗膽懇請父皇...大義滅親!”
莫塵被四皇子,即南宮紹雲的人控著,渾身傷痕累累,沉默卻怒視著南宮紹雲,心下道:“惡狗當道,一派胡言!”但他礙於聖上龍威,一語不發。
南宮紹雲又道:“請父皇速速下令,將罪臣帶來!”坐在塌邊的皇帝嘆了口氣,“你先起來吧。”他半信半疑對身邊的親侍宦官李弘安吩咐道:“讓太子過來吧。”李弘安恭敬地弓著身子:“喏。”轉身欲走,南宮紹雲伸手攔下他,趕忙道:“兒臣知曉太子犯下大錯時遣人去將他帶來,誰料太子知曉事情敗露已經逃到宮外,兒臣唯恐其動兵派人捉拿,想來現在已在歸途了...”忽地有一人慌慌張張地跑進來,哆哆嗦嗦跪地請安:“參...參見皇上,參見皇子...”
南宮紹雲踹了他一腳:“混賬!不是讓你去將太子帶回來了嗎,人呢!”那人畏畏縮縮地抬頭看了四皇子一眼,又瞥向皇帝那頭,未敢與之對視,馬上伏地連叩幾聲響頭:“皇上饒命,奴才有罪!皇子恕罪!”
皇帝淡聲道:“說來聽聽。”那人渾身顫抖,頭也不敢抬:“奴才奉皇子之命去將太子殿下帶回,怎料太子殿下上馬便逃,奴才去追,繼而跟著太子殿下上了一座名喚榭楓的山...”聽到山名,皇帝眯起眼睛思索,不待他想起,那人抖得更厲害了,一再磕頭:“皇上饒命啊,奴才並非有意逼死太子,誰料太子殿下畏罪...竟跳了崖!”
皇帝瞳孔急縮,手中的茶杯墜地粉碎,周遭氣溫驟然降至冰點。那人顫聲,涕泗橫流:“望陛下保重龍體...節哀順變。”南宮紹雲故作痛色,狠狠踹向那奴才,聲淚俱下:“你怎麼...!大哥,我的大哥啊...”皇帝遲遲緩不過神,怔怔地看著地面。
怎麼...怎會...曦雲他...
良久,皇帝緩緩吐出一口濁氣:“....都先退下吧。”李弘安擔憂地立在一旁欲言又止,南宮紹雲忙問:“那太子的貼身侍衛...該當何置?”
皇帝滿臉倦容,擺手:“交給你了,退下吧。”
南宮紹雲心頭一喜,道:“喏,兒臣告退,父皇先休息。”南宮紹雲與那唯唯諾諾之人對視一眼,勾起了唇角。
出了昭陽殿,南宮紹雲只一揮手,便上來二人將那奴才鉗制住。那人驚愕:“四爺?!您這是...這是要做何?!”南宮紹雲陰險一笑:“送你歸西!”那人被拖著,哀嚎著遠去。
正當這關頭,他們幾人稍稍放鬆警惕,莫塵忽地運功,掙脫開來,幾步快走登上屋頂,不顧身後南宮紹雲氣急敗壞地叫嚷,奔走消失與晴空萬里。
榭楓山!他心中暗記,踏步青雲。
午後,微風徐徐。適合放紙鳶!晚歌心想著,抱起她的紙鳶向屋外走,扭頭,猶猶豫豫看了一眼榻上人睡顏,悄步走了出去。
她前腳剛走,榻上安睡者驟然睜眼。
已經過去兩日了,看她到底要做什麼把戲。蕭逸笙放輕步伐,跟了上去。
晚歌很寶貝那個紙鳶。那是孃親留給她的,幼時的她伏在孃親膝上,看孃親執著細巧的繡花針在薄絹上步步生花,幾隻細竹用小繩固好,便是一隻漂亮的紙鳶。
起風了。晚歌看準時機,小步奔走,將紙鳶高高拋起。“孃親進城採購,若歌兒放飛紙鳶,孃親瞧見了,便知道歌兒想孃親,有事找孃親,孃親就會快點回來找歌兒了。”以往孃親要進城去的時候,每每都會這樣叮囑。
可是,晚歌現在爬到了山頂,紙鳶飛得這樣高,孃親卻再也不會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