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老太師和太子卻沒有坐,正坐在一旁喝茶,還在低聲商議著明年春闈的事情。
皇上轉到另一側的座榻上,面無表情地看著跪倒在自己面前的正二品尚書,見他不住磕頭請罪。
好半天才問:“你請的何罪?”
“臣聽聞賤內犯了錯,被押往中宮刑房了,臣惶恐、臣不知那蠢婦犯了何錯,來求皇上,準臣去問她,若是衝撞了貴人,臣罪該萬死。”
柯仁鈺以往私見皇上,都很少下跪磕頭的,此時卻跪在御前,連連磕頭。
若只是押往中宮,他來向皇上請罪並求情,還有可能,但皇上卻派了身邊的二等太監前來傳召,事情就超出他的想像了。
若真是犯了什麼不得了的錯,可如何是好?
吏部因陸大誠彈劾葉子皓卻被反轉一事,已全部受到牽連。
而他因維護陸大誠,在吏部能常聽到屬官們對陸大誠的怨言,還有對他約束不力的怨言,在朝堂上,他也常遭人嘲笑。
笑他竟然是個護短的人,陸大誠幾次主動挑事兒,他不思約束還在朝堂上護短,難怪皇上生氣,罰了整個吏部了。
他事後細思也是後悔,但事已至此,他只能約束整個吏部從此低調做人、忠實做事,莫要再犯過錯。
對陸大誠,他也私下細聊過,自定王府風波之後,陸大誠也蔫兒了,這些日子安份得很。
哪想到,今天宮宴,卻能發生這麼可怕的事情。
皇上見他竟然不知發生了什麼,想來也是訊息剛傳到,他還來不及去了解,便讓身邊太監說了皇后來稟的事兒。
柯仁鈺聽得一臉震驚,身子都哆嗦了起來,年紀一大把還立刻就伏地猛磕頭。
“皇上英明、娘娘仁德!是臣那蠢婦小家子氣,犯了錯不思反省還沒個規矩,是臣這兩年來看她初心不錯、處事也賢惠,才給了她掌理府中庶務的權利,讓她得意忘形,失了規矩。”
“臣求皇上開恩,將那蠢婦交予臣回府管教,臣不知此事葉御史可已知情,若知情,臣即刻就去當面致歉,若不知情……臣改日再賠禮。”
“哦?為何不知情就要改日才賠禮?”皇上奇怪地看著他,竟然還有兩種說法?
本想追責的,但看他一老臣子此時卻誠惶誠恐的模樣,心下也是感慨。
這妻不賢就容易出事兒,多少忠臣毀於家眷是非、晚節不保。
感慨過後不免心軟了,若繼續追責還能追出什麼來?打入天牢還是摘官查辦?
便是柯仁鈺在家非議過葉子皓,對葉子皓有諸多不滿,其實也在皇上意料之中。
朝臣既想結交又想孤立、既不喜又不敢得罪,對葉子皓的態度可真是糾結得很。
這些日子一些臣子的行為,他居高座其實也看得明白。
“臣先前也有聽聞,葉御史伉儷進宮後就去了萬緣亭,是祁王世子擱話讓他們前往,後來他們又換了地兒。”
“臣並未多想,只是也聽說葉御史對夫人護得緊,許多人好奇過、議論過,如今見著本人現身,也有悄悄去瞧過。”
“都說葉夫人年輕貌美、溫婉端莊,卻未與其他女眷接觸,除了葉大人交好的兩位大人的夫人,別的女眷都不能近身。”
“因此,臣想若此時去向葉大人賠禮道歉,若葉大人夫婦尚不知情,反而知了,豈不生氣?想來葉大人定不想讓夫人知曉這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