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朝殿只有陸大誠似乎有些為難又有些激昂的聲音,說的是葉家八珍閣的情況,看來是做過一些調查了。
不時有朝臣朝葉子皓投瞥來一眼。
葉子皓神色淡然地站在那裡,目光微微抬頭,表示他也在聆聽著,前方那長長的鋪墊。
最後,到是皇上有些沒耐心了,打斷了他。
“陸侍郎說起八珍閣,是想說,八珍閣藉著葉御史的關係在做違規競爭?還是說八珍閣經營有何問題?”
“還是說葉御史藉著家中鋪面收贓?斂財?實際上葉御史並沒有傳聞的那般清廉?”
皇上神色平靜,看不出喜怒,但這話一句句反問出來,卻讓眾臣心裡都哆嗦了一下,目光再次下意識地掃向葉子皓。
戶部的事情、捐款的事情、拍賣會的事情……
所有人都知道,太子雖是主事之人,但這些事情全是葉御史搞出來的,問題是他提出來的,應對之策也是他提議的,籌款也是他提倡的。
這裡邊葉御史的功勞誰也無法掩蓋。
明眼人都會在這時候避其鋒芒再靜觀其變,這時候誰敢衝上來槓葉御史?
又不傻!
可眼下卻偏有人傻了一般,在這大朝議上竟然七彎八繞地又點到了葉御史的名,連皇上都聽不耐煩了。
都是朝堂上多年的朝臣,誰還不會從皇上那平靜無波的氣息下嗅出不同尋常情緒呢?
皇上不高興了。
“臣惶恐!臣並無意要質疑葉御史家鋪面經營如何,只是好奇葉御史家經營兩年有餘,卻有足夠的資本在拍賣會上買下成交價為二十八萬兩的一套傢俱。”
陸大誠見皇上這般問,嚇得連忙跪下了,一副真的很疑惑也真的不敢問的態度,畢竟前面楊文旭就是他們的前車之鑑。
關鍵是,皇上顯然不幫他們,竟由著葉御史在朝堂之上大放厥詞,而他們也莫可奈何。
而且他清楚現在很多人都不敢正面招惹葉御史,怕被懟上。
怕被懟上,本身就是一個問題。
而他今天所言,實則也是冒著得罪人、冒著被懟上的風險,來問上一問,他身為吏部侍郎,難道不應該查一個他認為有可疑之官的經濟來源嗎?
他並沒有做錯,但他這副冒死一提的態度,卻令許多人心情複雜,又好奇地再朝葉子皓看過去。
“下官還記得不久前葉御史質問戶部楊尚書,說輕視了寒門士子,臣也曾為之反省過,自然是不敢輕視任何人出身的,只是……”
“以葉御史的家底,他能輕鬆拍下這筆交易,錢的來源,就不由臣不質疑了,臣在吏部多年,還不曾見過一個這樣的新晉年輕官員,有此出手。”
陸大誠一副害怕卻不忘本職工作的態度,認真而細緻地表達著自己的立場。
說了那麼多,大家自然聽明白了,就是以葉子皓的出身、家底,沒有這樣的經濟能力完成這樣的消費。
皇上自然也聽明白了,一時沒有開口,其他朝臣們也忍不住悄聲議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