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子皓正在西廂看下個月要審理的案情,看到他們來了便起身,走過去摸摸楊思的頭,便問楊鈺。
“楊鈺,可想好去哪裡讀書了嗎?”
“回大人的話,小子決定去許傢俬塾,因那裡離家近,就算將來我考上了秀才不用再回塾裡,思兒一個人也方便去上學。”
楊鈺躬身回答。
“看來你是打算明年去考童生了?”葉子皓看著他。
這小子考慮的不是自己將來仕途會否有利,而是侄子以後沒有他的帶領,上學是否方便。
“想明年去試試,我年輕還有許多機會,但早些去見見場面不虧。”楊鈺不好意思地解釋。
“你還有個小弟吧?就算你不去讀書,他與思兒也有個伴兒,你不用那麼擔心的。”葉子皓突然開口。
“若只是尋常上學,小子自不擔心,但那是許傢俬塾,就算先生嚴於教導、作風正派,畢竟上那兒讀書的多是高門大戶、有錢有勢的子弟。”
“思兒是個苦命孩子,若有人欺負他,甚至輕視他、孤立他,可是左右無援,他小叔也才十歲出頭,這些年家中變故跟我們長在城西,性子便有些弱,怕是保護不了思兒。”
楊鈺說出實情,有些憂慮。
要到入冬時才滿十六歲的少年,此時卻是一副滄桑表情。
“前幾天我問過許靖言,當年你在許傢俬塾被同窗欺負,還是有些誤會在裡邊,畢竟當年的案子,是一個貪官判的。”
“少年人單純無知,並不知這裡邊的乾坤,就對你生出了鄙夷,繼而你們打了起來,是他拉的架,他因此記得很清楚。”
“但是楊鈺,如今你已長大,不再是小毛頭了,再說冤案已平,你們大可堂堂正正地走進許傢俬塾,若再有人敢欺負你們,儘管理論,無需憤怒,因為你們不心虛。”
“再者,當年許靖言的小叔與你長兄是同窗好友,你長兄出事,他小叔也奔走出過力,因而,冤有頭、債有主,你可不要對許傢俬塾生了怨憤之心,矇蔽了自己的雙眼。”
葉子皓見楊鈺一副不甘願卻不得不去許傢俬塾讀書、這一切是為了侄子前程的無奈表情,想了想,便提醒了幾句。
楊鈺驚訝地看著他,沒有立刻說話。
他似想了想,突然擰起的眉頭展開,恍然道:“我記得,那時候是有大哥的同窗為大哥作證,為大哥的人品擔保,但是衙門斥他們胡鬧,被趕出了衙門。”
葉子皓點頭,看著楊鈺不說話。
楊鈺便明白了,朝葉子皓再次作揖。
“多謝大人提點,不然小子便成了那是非不清、恩怨不明的混帳了。”
“記在心裡便是,那許傢俬塾也不是什麼龍潭虎穴。”
葉子皓見他明白過來,便露出了笑容,卻又說出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