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驚鴻筆”並非凡俗的毛筆。
用它寫字,並不需要墨汁。
顧旭也沒有寫他最擅長的行書。
而是像陸詩遙那樣,認認真真、一筆一畫地寫出一個又一個端正工整的小楷字型。
只是與陸詩遙那纖細秀氣的簪花小楷不同。
他的字跡骨力勁健、爽利挺秀,有斬釘截鐵之勢,每一個文字都充滿了堅定昂揚的神采。
補全之後,整首詞內容如下:
“寒雨初霽,黃花碎滿地。芳菲散盡殘照裡,不復舊時旖旎。
“若問落英何去,來年更作春泥。待到暖風拂面,又見花紅柳綠。”
顧旭並沒有陸詩遙的文采。
他寫的下闕,在措辭上也顯得單薄直白,比上闕遜色太多。
但他畢竟會化用前人的佳作。
當他把“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的意蘊融入其中後,整首詞的情緒基調立即發生了根本性的轉變。
當顧旭寫完最後一個字後,他聽到自己的身後傳來輕輕的哭泣聲。
一滴憑空出現的清淚,突然落在他的肩頭,涼冰冰的。
“原來陸小姐一直站在我身後,看著我寫這首詞啊……”他心想。
隨後,他耳中傳來一個微弱得幾乎聽不見的聲音。
這聲音沙啞、乾澀,像是沙漠裡許久不喝水的旅人。
“公子,春天……它真的會到來嗎?”
聽到這聲音,顧旭的心情也變得格外沉重。
他想起器靈曾經說過,陸詩遙當年曾經被唐薈廢掉修為、灌了啞藥,準備送去京城教坊司。
“或許是因為恨得太深,連她殘魂的聲音都變成了這般模樣,”他嘆了口氣,“也難怪她一直在以寫字的方式與我交流,不肯說話。
“她不想讓我聽到她這樣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