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源城中心,入雲大廈旁。
空中飛著密密麻麻的實況轉播裝置,它們將現場所有景象以上帝視角採集,然後傳輸到實況轉播臺。
“能源城的居民們,你們現在看到的是仿生人公司現場的暴亂實況,現場局勢進一步升級,根據可靠訊息,今日的仿生人人權活動將是有史以來規模最大、也是呼聲最高的一次,請大家時刻關注跟蹤報道……”
悅耳的合成聲音傳入所有觀眾的耳中,他們眼中的主持人或男或女,又或者是一隻說話的狗或貓——
這個時代,一切都按個人需求定製,哪怕實況新聞也是一樣。
畫面切到能源城入雲大廈旁,上千個人密密麻麻地站在仿生人公司“伊甸”前,正對著大門高聲抗議!
鏡頭拉近、切換,神態動作各異的人們同時出現在幾百萬人的視網膜上——
有人臉上塗滿金屬顏色的顏料,模仿著仿生人的外貌,而他們的脖子上通通繫著一條牢牢的鐵鏈,代表著被奴役的狀態……
有人利用投影技術,在自己上方的空中投出人類虐待仿生人的種種:有惡意刁難仿生人,然後群毆它的;有在仿生人脖子上拴著鐵鏈,牽著它上街讓它爬行的;也有為了快感拆卸仿生人四肢,然後讓它完成高難度任務的……
有人拉著自己的仿生人聲援示威活動,情緒高漲,只是他們身邊的仿生人依舊錶情呆滯,似乎這場為它們發聲的示威與它們完全無關一般……
鏡頭不斷切換,觀看的人大多不屑地嗤笑出聲,在他們眼裡,這些群情激憤的人根本是沒事找事,屬於這個社會上純正的異類。
鏡頭不斷切換,有短短的一秒鐘內,一個亞洲面孔的年輕人進入鏡頭,它抬頭與攝影裝置對視,瞳孔是少見的幽綠色。
不過沒人在乎,許多人已經退出實況轉播,在他們看來,這一切都是沒有意義的。
陸齊被擠在人群中,表情竟帶上些許無奈。
“怎麼又來?”它挑了挑眉毛,衝不遠處的遠天說道。
基線偏離得更遠了,陸齊的微表情也隨之多了起來,這讓它看起來更與一個普通人類無異。
“不是吧?你參加了兩場與自己同類有關的示威行動沒有一點反應,老孃讓你跑來這邊你倒不樂意了?”
遠天站在一個扮演仿生人的真人面前細細端詳,聽見這話,立馬轉過頭來,佯裝生氣地叉腰說道。
“不是,這種行動不都大同小異嗎?我認為只要參加一場,就足以剖析它們的本質了。”
在食物加工廠那場暴亂結束、它成功逃脫後,陸齊重新回到無所事事的狀態,沒有目標的它再次聽從遠天的意見,來到了城市中心。
於是它又跟隨著人流,稀裡糊塗地加入了這場維護“人權”的抗議活動。
陸齊冷冷地看著周圍的人們,它並不覺得他們與剛才食物加工廠門口示威的那些人相比有任何的不同,它只認為這種行動是對社會資源的浪費,以及對社會秩序的擾亂。
遠天在人群頭上跳躍,幾下便來到了陸齊身邊,它站在一個禿頂男子的頭上,低頭對陸齊說:“你想的並沒有錯,只是今天的這場示威不一樣……很不一樣。”
陸齊挑了挑眉毛:“怎講?”
禿頭男子走向前方,遠天輕輕躍起,飄浮在空中。
“據抗議組織爆出猛料,今天參加抗議的不只有你所見到的這些人……”
遠天頓了頓,絕美臉上的表情少見地嚴肅起來:“據說參加抗議的,還有一個衍生出自主意識的仿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