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夏紫蘇恭敬地應了一聲便轉身去取針。
“孫醫生,你什麼意思,這人命關天的事,你叫一個毛丫頭上,出了事她負得了責?”旁邊一位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士見狀語氣不善地上前質問。
夏紫蘇取針過來,聞言為難地往側邊移了一步,雙眼只望著孫醫生,等他示下。
孫醫生臉色沉了下來,冷聲說:“來我這裡就要守我的規矩,我讓誰施針就是誰施針,如果有意見可以把人抬走。”
中年男一聽就炸,人都疼成這樣,再來回折騰幾下,怕要沒命,他擼了擼袖子就要上前與孫醫生理論。
方才介紹病況的那位女士見狀趕忙上前攔住,微笑著對夏紫蘇說:“小姑娘,既然孫醫生都這麼說了,那就你來下針吧,我相信你能行!”她心思縝密,料定孫醫生是有把握才會做如此安排,應該不會有大的差池。
夏紫蘇點了點頭,靦腆地說:“可不可以麻煩你們把患者的上衣解開,胸腹要全露出來!”那態度倒像是她求著病患家屬一般。
望著她清澈的眼神,誠懇的態度,就連那中年男也不好意思再發作,冷哼一聲,上前給患者解開衣衫,然後讓在一邊,眼睛只盯著夏紫蘇捻針的手。
孫醫生蹲在夏紫蘇旁邊,看著她手腳乾淨利索地分別在喉嚨下方、胸口、小腹三處準確地找到天突、巨闕、關元三個穴位,依次下針、留針,直到病患呼吸漸漸緩和,嘴唇上烏紫的顏色慢慢褪去,他才站起身來,悄悄地鬆了一口氣。
留針二十餘分鐘,夏紫蘇觀察過患者的情狀,微微一笑,麻溜地取下針收好。
見患者還在安靜地躺著,孫醫生彎下腰拍了拍他的肩膀招呼:“你可以站起來走走看。”
幾位患者家屬面面相覷,這就可以了?但見擔架上的人聽了孫醫生的話,已經單手撐著擔架,立起腰,就要坐起身,忙圍上前去扶他起來。
患者站著身子往前走了兩步,似已感覺不到胸口的疼痛,他拍了拍胸,激動地走到夏紫蘇面前,端端正正地向她鞠了個躬,一連聲地道謝。
中年男此時也走上前來,訕訕地道歉:“不好意思了,前面是我態度不好,這個,哎,人不可貌相,不可貌相,孫醫生慧眼識才,這位紫蘇醫生妙手回春!”
夏紫蘇哪裡見過這陣仗,慌忙擺手,一時間竟說不出一句像樣的話,臉漲得通紅,倒讓旁邊的人都笑了起來。
女士看出夏紫蘇窘迫,趕緊打岔,快人快語地說:“孫醫生,今天真是謝謝你們了,聽說李醫生對冶療心臟病很是拿手,能不能請她出來開個方子?”
孫醫生用手指了指夏紫蘇說:“一事不勞二主,紫蘇是中醫大學畢業出來的,中醫學和中藥學雙學士學位,就讓她開吧,開完讓李醫生把把關就是。”
女士笑吟吟地看著夏紫蘇,眼神中流露出懇切和鼓勵之意,李醫生從樓上走下來,把空白的處方箋遞到夏紫蘇手上。
盛情難卻,夏紫蘇不好再推辭,把了脈,檢查過舌苔,又問了幾句患者的日常生活細節,思忖半晌,坐到醫案前,在處方箋上寫下冶療心口痛的薤白、枳實、瓜絡絲、遠志,又寫下用來活血化瘀的川穹、丹皮、桃仁……開完藥,她猶豫了一會,才寫下方劑數量:三付。
李醫生在旁邊看著她依次寫下藥名,連連點頭,最後只把其中幾味藥的劑量加大了些,藥劑數量也從三付改成八付,溫和地說:“你對症判斷無誤,下藥精準,可以放大膽子,不必遲疑。”
女士見李醫生再無別的異議,這才道過謝,把藥方仔細地收到隨身背的精巧小包裡,然後從裡邊拿出一張名片遞給夏紫蘇,誠懇地說:“客氣的話我就不多說了,以後你要是遇到什麼事,可以打電話給我,在這城裡,一般的事我還是能辦成的。”